时分作一半去逮手无缚鸡之力的容与,赵长赢压力顿减,他拿着剑鞘舞得虎虎生风,将四周的风都劈成了千万段,在地上同月光碎了一地。
眼见着离疤脸越来越近,时间一长,疤脸内功不足的短处便暴露无遗,赵长赢内力却如春水般源源不断,二者此消彼长,疤脸已然颓势尽显。
疤脸横剑护着前胸,下盘漏洞百出,赵长赢一个滑铲,便要一掌击中他双腿,就在此时,忽然听得远处兴奋喊道。
“老大,抓到了!”
赵长赢一惊,掌风失了准头,劈到了一旁的石砖上,那可怜的地砖顿时裂开密密麻麻蛛丝一般的裂痕。
黑暗处疤脸瞅准他一时心神大乱,从袖中扔出一枚银钉,赵长赢只觉右腿一麻,浑身气力跟被抽走似的,当即瘫软在地上。
这伙人大概是打家劫舍做惯了,不知从哪里掏出二指粗的麻绳,将两人结结实实地捆了个仔细,丢在墙根前。
月色惨淡地从屋檐上滴落下来,淌在石砖的缝隙里,像小小的银河。
赵长赢偏头去看容与,见他并未受什么伤,只慌乱中鼻尖上蹭了些灰。
容与面容沉静,眼瞳幽深地回望向他,轻轻地笑了笑。
赵长赢那颗心倏地就落了回去。
“喂,这样。我呢,也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人。”疤脸把玩着手里的刀,轻巧地说道,“这样吧,今日我心情好,放你们一马,只要一个人的命,另一个人滚蛋。你们商量着,谁死?谁活?”
“我死!”
“他活。”
赵长赢看向容与,他眼瞳掩埋在纤长的眼睫下,蕴藏的风暴看不清。
“哟,挺情深意重啊。”疤脸怪笑了一声,“这样吧。”
“你们把钱拿回去。”疤脸指使着喽啰,又朝两人道,“别动歪脑筋,这儿我都打点好了,没人会来救你们。”
“给我们一点时间商量一下。”容与抬起头,“一会就行。”
疤脸唔了一声,他似乎很是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勉强同意了。
“长……”容与动了动唇,他定定地望着赵长赢,眼中漾着些赵长赢从未见过的东西,像是温柔,又像是道别。
“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容与眼睫低垂,那点灰屑似的月光落在他眼里,随着他温柔的眼波荡漾开去。
他声音低哑,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缓慢,“已经赚了许久了。”
“你不一样。”容与道,“你不能死。”
赵长赢愣了愣,他怔怔地看着容与,一时间竟把自己想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只觉脑海里嗡嗡地响。
他还没晃过神来,容与已经朝疤脸高声喊道,“我们商量好了,你放他走吧。”
“不……”赵长赢一个字刚出口,那疤脸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右手手腕一翻,手中一个布团急射而来,正中赵长赢张着的嘴,顿时把他后半句话堵得严严实实。
“唔……唔唔!”赵长赢双手被捆缚在背后,嘴又被堵住了,只得艰难地膝行而前,他心跳如擂鼓一般,只不住地摇着头。
那疤脸方才射出的银钉里不知下的什么药,赵长赢起初只觉浑身气力都被抽空,如今缓了一会,体内的内力又慢慢凝聚,只还很微弱,勉强支撑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