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袖微拂间自带着七分雅意。
“我就知道。”赵长赢在一边轻声嘟哝了一句,他抱臂往后靠坐着,紧紧抱着从狱卒那里唯一拿回来的草木青,闷声看着雨疏,嘴唇紧抿,眉头微蹙。
雨疏见两人不答,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我突然开始头疼。起初只是白日里疼,后来日夜都疼得受不了,晚上老是做梦,睡也睡不好,看了好些大夫也不顶用。”
“做了什么梦?”容与问道。
“梦里是个女子,坐在一片水田边儿上,一直背对着我,也不说话。”雨疏道。
“水田?”
“嗯,就是夔州随处可见的水田,没什么特别的。”
容与嗯了一声,他抬手将浮了一层红油的茶水泼进一旁的木桶里,说道,“想必是这阴魂有什么心愿未了,故而找上了你。”
“找我?”雨疏面色一变,声音变得有些尖利起来,“找我做什么?我根本不认识她!”
“那该怎么办?”顾星问道。
容与抬头瞥了他一眼,好整以暇地搁下筷子,淡淡笑道,“好办。下月初一,无月之夜,做法招魂便可。”
“需要准备什么?”顾星道。
容与摇摇头,“这阴魂本就在她身边,且想现身得很,我不过是推她一把。什么都不用准备,那日子时,我自会前来。”
“好。”顾星站起身,“我信你一次。”
容与懒懒地望向他,眉毛稍抬,眼中浮起些笑意,“你有得选么?”
第63章 夜半招魂(二)
顾星走后,雨疏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不多时也寻了个由头走了,还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赵长赢本来不想拿,不过如今虎落夔州,还是接了下来,好歹不用露宿街头。
“这菜味道不错。”赵长赢吃着红烧鱼,不吝赞美道,“比我家里做的差不了多少。”
“嗯。”容与应道,见赵长赢挑刺挑得辛苦,便给赵长赢夹了块鱼肚子上的肉,“这边刺少。”
“我就说这雨疏没这么好心。”赵长赢吃完鱼,义愤填膺地说道,“还假惺惺关心你的伤势,要不是他们,我们犯得着受这罪吗!”
“多行不义必自毙。”赵长赢愤愤断言,“这俩以后肯定没好下场!你看这不就是现世报,立马有鬼找上门。”
容与对此不置可否,“晚上去住南大街的银湖春榭么?”
“银湖春榭?”赵长赢瞪大眼睛,“那个很贵的!”
容与闻言笑弯了眼,说,“如今有雨疏做咱们的钱袋子,怕什么。”
“也是。”赵长赢从善如流,“而且银湖春榭有个很大的临湖后院,住的人少又僻静,特别适合早上去练功……”
“哎?”赵长赢恍然大悟,感动地看向容与。容与回以他孺子可教的眼神,起身道,“走吧,去挑个上房。”
到底是一分银子一分货,赵长赢舒舒服服地在银湖春榭的雕花大床上躺倒,已经是彻底沉醉温柔乡不愿意起来了,把自己埋在染着熏香的被子里哀叹道,“要是每天有花不完的钱该多好,去哪儿都挑上房住,这日子过得赛神仙。”
容与倚栏远眺,从赵长赢的角度看去,见他眉弓深长,鼻梁高挺,秋风漠漠吹起他的发丝,将他的目光衬托得凝重而邈远。
“他这么快出来了。”容与不知看见了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