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回眸瞥他一眼,忽而说道,“你还爱她吧。”
“什么?”黎杨一愣。
“还记得招魂我列的单子么?”容与道,“相爱之人的一滴血。”
黎杨瞳孔倏尔放大,蓝晴竹听得此话,亦神思恍惚,愣愣地看着他。容与唇角微勾,突然将手中的药丸塞进蓝晴竹嘴里,一手箍住她的下巴一抬,蓝晴竹猝不及防,一口将那药丸咽了下去。
“你!”黎杨大惊,“你给她吃什么!”
“嘘……”容与笑起来,他眼眸中泛起温柔的笑意,像是冬日午后暖阳笼罩的湖面,让人忍不住想要驻足凝赏,“不过是寻常的药罢了,蓝小姐精神受了刺激,该休息一会儿了。”
话音刚落,容与如法炮制,将另一粒药丸塞进黎杨嘴中,眼见着两人双双脱力,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容与方舒了口气,凝神望向已经快要变成一片废墟的战场。
这烈火红莲剑果然名不虚传,传说从前见过他拔剑的人,都真的只能去地狱看彼岸花了。赵长赢方才手臂处中了他一剑,只觉从伤口处源源不断传来火烧的灼热感,这点火星从手臂处燃起,逐渐随着他的运气流转全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如今他感觉浑身的经脉都像被火点着了一般,只要一使内力,那灼烧感便熊熊而起,将他全身架在火上炙烤。
赵长赢深深吸气,一个鹞子翻身避过蓝晓凌刁钻的一剑,几步退后,喘息不止。
“哼,中了我的烈火红莲剑,你坚持不住的。”蓝晓凌慢慢向他走来,浑身剑意飞扬,赵长赢勉强透过糊满了汗水的眼帘看去,蓝晓凌周身仿佛都燃起熊熊火光,他踏着地狱烈火而来,缓缓举起那把沙华。
“不过你年岁这么轻,便能在我手下撑到现在,前途不可限量。”蓝晓凌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
赵长赢心下一紧,一瞬间脑海中涌现出无数师父教他的保命剑招,千百个小人手持宝剑凌空起舞,他紧蹙着眉头低垂着脑袋苦苦寻觅,两鬓的汗水顺着脖颈滴到地上,汇成蜿蜒的河。
“可惜你做不到了。”
突然响起一句清越的男声,蓝晓凌一扭头,见容与长身玉立,手中的匕首抵在蓝晴竹的颚下,说道,“蓝阁主,你若再出一剑,蓝大小姐的性命……怕是有虞。”
“谷雨?”蓝晓凌当即大怒,手中沙华掉转,哗然朝容与飞去,“受死!”
容与手握匕首凛然无惧,那匕首是从蓝晴竹身上搜刮的,削铁如泥,只不过那么轻轻一划,蓝晴竹雪白的脖颈处已然显出一道血丝,触目惊心。蓝晓凌到底是心疼女儿,身形陡然急停,高手过招,输赢本就在瞬息之间。就在蓝晓凌犹豫的空当,赵长赢已调整内息,手中草木青破开罡风,携雷霆万钧之势,直取蓝晓凌的后背。
蓝晓凌当即在空中拧转身躯,不过还是晚了一瞬,草木青刺中他的左腰,顿时鲜血喷出,洒了一地。
“无耻之徒!”蓝晓凌咬牙切齿地怒吼一声,当即不再管容与刀下的蓝晴竹,一脚蹬向柱子,提剑冲向容与。
“容与!”赵长赢双目圆瞪,他内息受阻,动作便多有凝滞,只不过慢了一步,竟眼睁睁看着蓝晓凌的沙华剑泛着红光,正中容与的腰间,那剑破开布帛之声猎猎,在赵长赢的脑海中陡然炸响,他竟在这一瞬一个趔趄,差点从空中跌落下来。
“噗……”容与喷出一大口鲜血,他面色苍白如纸,鲜血顺着嘴角啪嗒啪嗒滴落在那沙华剑上,整把剑都泛起妖异的红光。他身子晃了晃,如同雨夜里被暴雨打湿的风筝一般,在狂风中歪歪斜斜,却始终硬撑着没有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