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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赢儿日后一定是个锄强扶弱的大侠!”聂紫然揩去笑出来的眼泪,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彼时四岁的赵长赢也跟着笑,眼睛圆滚滚的,像两颗深紫色的大葡萄。
……
赵长赢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酸麻,头痛欲裂。他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头顶交错的房梁,脑海里空白一片。他好像乘着一叶扁舟,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随波逐流,突然靠了岸,竟不知今夕何夕。
“哎?”
赵长赢脖颈酸痛,十分困难地偏头,见是个药童打扮的少年,正捧着一个药碗,见他醒了,兴奋地喊道,“容与哥!他醒啦!赵公子醒啦!”
赵长赢微愣,试图抬起手来,顿时卡拉卡拉的关节声音响起,听得他齿间泛酸。
“容……”第一个字吐出来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那药童也意识到了,赶紧把药碗端到他面前,扶他靠在床头,嘴里念念叨叨说个不停,“哎呀,都怪我都怪我,你受伤这么久没醒,声音哑点是正常的,来来来,把这碗药喝完就好啦。”
“你刚来的时候,啧啧啧,那身上的血跟容与哥的差不多,几乎就是两个血人,就是我这样见惯了大场面的,都吓了一跳。哎呀,幸亏我师父妙手回春,不然你们俩就要去见阎王啦!”药童嘀嘀咕咕着,看着赵长赢把药喝完,又给他递了块帕子让他擦嘴,赵长赢被他吵得脑壳子嗡嗡响,又一阵阵地发晕,刚想出言打断他,就见门口急匆匆赶来一个人影,赵长赢似有所感般抬起头,越过药童的肩膀,恰和容与忧切的目光撞上。
一时间仿佛时光都静止了。空气中浮沉着金色的一粒粒灰尘,被阳光镀了一层温柔的金衣,耳边药童细碎的念叨声翩然远去,赵长赢怔怔地望着站在门口的容与,恍惚间他仿佛听见数百里外的树叶抽芽的声音,一只蝴蝶停在花上时扇动的翅膀,雨滴落在湖面荡起的涟漪……
容与就这样安静地站着,他裹着一件白色的狐裘,似乎是匆匆束的头发,有几缕碎发挡在额前,随风轻轻摇荡着。
“怎么样?”
最后容与打破了沉默,他朝药童笑了笑,几步走到床边,熟练地将赵长赢的手拉过来凝神把脉,道,“感觉哪里不舒服?”
赵长赢依旧愣愣地看着他,药童狐疑地瞥了赵长赢一眼,小声嘀咕,“这人瞧着人模人样,脑子似乎倒是有点问题……”
容与垂眼,探身将手放到赵长赢的额头上摸了摸,他的手冰冷,将赵长赢冻得一激灵,脱口而出道,“怎么手还是这么凉?”
“哎?没变傻啊。”容与笑了起来,那药童也在一边憋笑,赵长赢瞪了药童一眼,清了清喉咙,“我还好,就是睡久了浑身难受。”
“所以……”赵长赢看了看容与,又看了看药童,终于忍不住连珠带炮地问了一串儿,“容与,这儿是哪啊?是谁救了我?我……”
“好啦好啦。”药童早已经迫不及待,当即拿腔拿调地一咳嗽,站起身,背着手摆了个亮相的姿势,开口道,“这儿就是大名鼎鼎的药王谷,我师父悬壶济世,妙手回春,把你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不过,带你俩过来的是个个子高高的大块头,一口北方口音,我也不认识。”
“你再躺一会,我这就去禀告师父,不对,他老人家现在正歇晌呢。”药童皱起眉头,“算啦,也不差这么一会,等晚些我在过去。”
“哦对了,还没自我介绍。”药童一拍脑袋,乐呵呵地拱了拱手,道,“我姓艾,单名一个叶字,叫我小艾或者小叶都行。”
“艾叶?”赵长赢抬了抬眉毛,“嗯,好名字。”
“那是。我师父说了,我这名字,一听就是要吃咱们大夫这碗饭的。”艾叶得意洋洋地昂起下巴,“要说我这个名字啊,那也是大有来历,我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