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关在剑鞘里平平无奇的剑此刻浑身流转着生生不息的绿意,转瞬间像一只灵蛇一般飞快地向容与扑来。
“长赢。”容与绽开一抹笑意,他似乎早就在这里等着这一幕了,只是手腕一翻,赵长赢一向引以为傲的剑术便被他四两拨千斤的轻易化解,草木青落在地上的时候仍不服气地挣扎着,发出一阵哀鸣。
赵长赢当即想要抽身后退,哪知容与这功夫同他以往遇到的路数都不一样,他此时的身体四肢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往前去了一步,若是旁人看来,倒像是他自己弃剑而降,投怀送抱一般。
容与嘴角噙着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他好整以暇地端坐着,等着自己的手下败将自己送到他嘴边。
“长赢,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不擅长撒谎。”容与笑容不变,手下突然发狠,一把攥住赵长赢的衣领,把他拖到跟前。
“我再问一遍,恨不恨我?”
容与眯起眼睛看着他,他面色苍白,刚刚那一下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此时忍不住又咳嗽起来,可他那双乌沉沉的眼睛盯着赵长赢的时候,竟让他后脊发寒,仿佛被什么猛兽叼住了后脖颈,那种令人几欲窒息的危险像黑夜一般笼罩住他。
赵长赢不合时宜地感到委屈。
他挺直脊背,倔强地瞪大眼睛与容与对视。这一刹那无数画面流水一般从他面前漂过,他跪坐在河边打捞着,一会是包青那天晚上,容与面对着雪山大漠,起誓说要一辈子同他相知相伴,生死不离时他那双灼灼的眼睛,一会是蜀中深夜大雨,他躺在床上睡不着,容与与他额头相抵,轻声哼起长相思,一会又是他在学堂受了夫子责骂,容与笑着向他伸出手,说“是夫子无识人之德,方使我的明珠蒙尘。”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容与!”赵长赢鼻子一酸,他强忍着泪意,沙哑着嗓子怒道,“我恨你!你答应过我的,要同我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答应过我的!”
“为什么!”赵长赢眼眶通红,不知何时他的手脚又恢复了知觉,他一把推开容与,重又拾起跌落在地的草木青,神剑通灵,随着他的愤怒在他手中不断嗡鸣。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两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
我明明只有你了啊!
这句话在赵长赢的嘴边徘徊踯躅了许久,几乎许多次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可最后都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容与被他推的一个踉跄,勉强扶住一旁的木凳,堪堪没有跌倒。他蹙眉站直身子,淡淡地看向赵长赢,赵长赢此时发冠凌乱,脸上斑驳着泪痕,胸膛剧烈起伏着,而容与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面容沉静,甚至看不出半分喜怒,仿若玉雕得一尊不识人间悲苦的佛。
“长赢,你真是……”容与摇了摇头,他眼中带着几分赵长赢看不懂的落寞与悲哀。
容与抬手,将桌上早已冷透了的茶一饮而尽,几滴清茶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容与蹙眉用拇指揩去,眸光清冷,喃喃道。
“真冷。”
明明是他执着要一个答案,可这答案真来的时候,他却又不满意了。
说完,他没有再看赵长赢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在他离开后,他座位边上的那株山茶尽数凋落,在地上铺了一地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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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又要上班了(哭)
第91章 恨不恨我(三)
赵长赢疲惫地拖着身体行尸走肉一般回到房内,束澜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他了,见他回来,忙起身迎上前。
“他走了?”
赵长赢点点头,他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半分力气,只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让束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