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现在跟着阿音学医,在阿音来之?前,她?负责带领军医,我也是才知道,原来她?在进王宫前,曾经读过几本医书。”
提到母亲桂姬,萦姳话多了不少:“一开始我娘很怕我出事,但镇卢王在宣帝死后,竟想将我作?为礼物献给他人,我娘才意识到,死了一个宣帝,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所以慢慢地?,她?也就不反对?了。”
女萝很替她?高兴:“真好,那镇卢王……”
“他对?我可没什么情意,如今镇卢王在阚甘,阚甘王许了他点好处,他便恬不知耻凑了上去,向当初讨好宣帝般讨好阚甘王,阚甘王要?我嫁他为妻,便是得?了镇卢王的?许可,镇卢王还给我写了一封婚书,说什么父母之?命不得?违背。”
提起利欲熏心?又无情无义的?生父,萦姳面露鄙夷:“他为了自己?的?富贵,什么都能送出去,我看哪一天阚甘王要?是看中他的?屁股,他也会喜滋滋……呃,姐姐勿怪,我说话有些粗俗了。”
女萝笑着摇头:“无妨。”
“如今我已随我娘姓赫,我娘原姓赫,显赫的?赫,单名一个真字,入王宫后她?所住的?宫殿有一株桂树,镇卢王才称她?为桂姬。”
说着,萦姳飞快看了女萝一眼:“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用?你名字的?,我只是想要?记住你。”
女萝倾身抱了她?一下,柔声道:“我都知晓,没事的?,谢谢你还记得?我。”
萦姳难过地?反手搂住女萝,小声道:“姐姐想见家人吗?我已让人将他们好生安置,不过……他们已经把你忘记了。”
宣帝死后,女萝失踪,除却脑海中多出的?记忆,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萦姳很怕自己?会把女萝忘记,在得?势后便召见吕候一家,试图从他们口中得?到些关?于女萝的?消息,可这妻夫二人实在荒唐,竟根本不记得?有个女儿!
说到这里,萦姳义愤填膺,“若非他们是姐姐家人,我早把他们——”
女萝拍了拍她?的?背,莞尔:“谢谢你惦记我,我感到很幸福。”
萦姳一愣,随即脸红得?更厉害,为了纪念女萝,她?将自己?的?称号改为吕萝,将此处称为吕地?,其实心?里还盼着有朝一日能够重逢——而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
坚强果决的?吕萝王也有脆弱之?时,萦姳扑在女萝怀中,带了点哭腔说:“好难好难,姐姐,真的?好难!我只是想要?更多的?同伴,男人们便群起围攻,还有许多女人也站在他们那边,我不懂这是为什么,女人封侯拜相,难道不好吗?为什么会这样呢?”
一夕间,所有人仿佛都成了敌人,没有人能理解她?,更没有人赞同她?,男人攻击她?,女人指责她?,就在萦姳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决策时,是母亲赫真肯定?了她?。
那是一段极为晦涩艰难的?日子,幸好她?撑了过来,一路同行的?伙伴也越来越多,可想起那段时光,打落牙齿都得?和血吞,不敢让娘为自己?担心?,更不能在伙伴面前露怯——王必须坚不可摧。
只有在女萝面前,萦姳才能释放自己?内心?积攒许久的?慌乱与不安。
因?为她?们见过彼此最弱小、最任人摆布的?时候,所以更能肯定?这份敢于反抗的?勇气。
“没有关?系。”女萝抚着妹妹的?背,语气温和而坚定?,“人这一生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些能够结伴同行,有些却只能并?肩一小段路,无需对?此感到遗憾,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不能团结的?无需团结,无法同行的?就要?放手,志同道合的?伙伴早已在路上,即便奔赴着不同的?方向,最终也会在顶点相遇。”
萦姳用?力嗯了一声,她?拉着女萝的?手:“今天晚上我们可以一起睡吗?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讲。”
女萝沉默片刻,抬头看天,萦姳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天已大亮,吃了一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