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只要不在教室里关着,秦淮的心情就格外美妙,偷偷哼歌那都是轻的,就差跳着舞转着圈儿跑下楼了。
“一二一!一二一!节奏!把握节奏!”
大课间跑操,校领导又拿着个话筒站在主席台“指点江山”,完全不在乎底下学生们的声声哀嚎。那声音隔着操场传进体育馆,听着简直跟喊魂儿似的。
秦淮躺在体育馆里的长凳上,屈起胳膊挡在额前,用来遮掩从体育馆大玻璃窗里扎进来的刺眼日光。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他最近总是比以前还要容易犯困。
他就这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听着外头操场上那个大舌头的校领导在音箱里念叨个不停,听着场馆里各种球落地又弹起的声音,听着球筐的滚轮在木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以及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秦淮感觉到,从他胳膊与鼻梁之间的缝隙中照进来的刺眼的阳光,好像被什么挡住了。
他稍稍挪开搭在眼前的手臂,眯着眼看着面前这个被光描绘的人。看了一会儿,他默默地,又把眼睛蒙上了。
“你明明没睡着。”枭遥说。
秦淮在自己的臂弯里蹭了蹭脸,回了声:“哦。”
“我听说你要参加运动会,你报了什么项目?”
“不知道。”
枭遥抿了抿唇,半晌,硬邦邦地说了句:“哦。”
秦淮听见对方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鞋底在地板上踢了两下。他想了想,用没有用来遮阳的那只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他挪开胳膊露出眉眼,将拿着糖的那只手举起来,向枭遥递了递。“喏,”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他说,“秦漾给你的,那天多谢你的车。”
秦淮说完,便又重新把脸埋住了。
枭遥愣了愣,迟疑地接过糖,问道:“秦漾是谁?”
“我妹。”
“哦。”
枭遥低下头,捏着棒棒糖的塑料柄转了一圈。这根棒棒糖的糖纸是红色的,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圆形的品牌logo,logo下面用黄色的字体标了它的口味——荔枝味。
他抬起头看向秦淮,说:“我不喜欢荔枝味的。”
闻言,秦淮重重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语气生硬地道:“爱吃吃!不吃扔掉!”
空气安静片刻,枭遥轻轻“哦”了一声,说:“谢谢你,我会收好的。”
秦淮不说话,半晌过去,身后的人也没说话,他一转头,才发现枭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神经病!”
秦淮心中来气,再躺也躺不下去了,于是一骨碌爬起来,臭着脸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跑操已差不多结束,解散了的学生们三两成群地穿过篮球场往教学楼走,一眼看去全是黑压压的脑袋顶。秦淮靠着边上的铁丝网,打算等人少些了再过去。
太阳底下总是比室内更热,秦淮提着衣领扇风,却没什么用。薄汗细密地布在他的额头,很快聚成一颗大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下来,打湿了他的发梢,将几缕碎发粘在了脸上。
鬼天气……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看准了人群中的空隙,穿了过去。
“你个子好高啊!”吕一哲的声音远远传来,秦淮定睛一看,发现这回被他缠上的人是罗京。
方才跑了两圈,罗京的马尾辫已经散了,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