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遥,目光一刻也不闪躲。
“去哪?”秦淮吞了口唾沫,小声问。
枭遥张了张嘴,却没能一下子发出声音,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才接着解释:“给你拿抑制剂。”
“我不要。”
“可是——”
“我不要!”
枭遥不说话了。
秦淮的态度异常坚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枭遥还是选择听他的话。他莫名觉得,尽管秦淮平时总是嘴硬,但这时候,他应该不会随便拿自己的身体怄气——至少这时候不会。
他们谁都没动,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也没人说话,只用目光僵持着。半晌,枭遥败下阵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与秦淮靠近了些,而后半弯下腰,与秦淮平视,道:“抑制剂都不要,你想怎么样?”
秦淮记得,他曾觉得,枭遥的眼像一片湿润的沼泽地。
他又吞一口唾沫,以此来缓解喉咙的干哑,坦白道:“我吃过了,没用。”
“没用?”枭遥皱了皱眉,再问他,“那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晚自习请假吧,我陪你去医院。”
秦淮垂下目光,转过身去,重新趴到桌子上,闷闷地讲:“不去医院。”
枭遥跟着他的动作挪了位置,走过去,在秦淮的课桌旁蹲下。
他听见秦淮很小声地说了一句:“都怪你。”
像是埋怨,又像是自言自语。枭遥忽然摸不准,秦淮的这句话到底是对他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他只好先模糊地应下:“嗯。”
没成想秦淮偏过头看向他——右半张脸埋在袖子里,左半张脸露出来,眼睛半眯着,就这样看着他——问道:“你‘嗯’什么?”
“你说怪我。”
秦淮没吭声。
“那就怪我。”
秦淮心里忽然痒得像是有人拿着羽毛拂过,触感化作微弱的电流,所经之处,酥麻一片。
他举起一只拳头,在枭遥的肩上捶了一把。
下一秒,他的拳头被人握住了。
那人的手掌宽而大,手指修长匀称,居然能将他的拳头包住大半。秦淮一愣,抬眸,目光跌进枭遥的眼睛。
枭遥笑眼弯弯,紧接着,一缕木质味道的信息素飘了过来。
枯木融进雨后的清晨,将一颗躁动的心悄悄安抚。这气味温暖沉静,如同壁炉中烟熏过后的木头,被火焰点燃,噼里啪啦地缓缓烧着。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医生说,易感期的时候,我们的信息素对对方是有用的,”枭遥说,“怎么样?有效果吗?”
秦淮眼眶中的水光似乎更加细碎了。片刻,他点了一下脑袋,当作回答。
他的头昏得厉害,又胀又晕,可不得不承认,枭遥的信息素真的有些许镇静作用,至少让他没那么胸闷了,也不那么难受想吐。
可为什么,好像更热了……
意识模糊不清,几乎本能一般,秦淮转身面向枭遥,伸出手,粗暴地将人拽向自己。枭遥一个重心不稳,向前一踉跄,额头磕到秦淮的肩膀,脸一歪,鼻梁上的眼镜都碰掉了。
秦淮这下是用了狠劲了,禁锢着枭遥的两只手。尽管他说想去捡眼镜,秦淮也一律装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