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盯着眼前燃烧的烟花棒,忽然低声说:“我不会养花。”
闻言,枭遥看向他。
“你很久以前送我的那束花,没多久就蔫巴了,我在网上找了很多办法都救不回来,”秦淮一下一下用手指戳着脚边的积雪,闷声讲道,“所以你送我花,我也放不久。”
因为这不是长在土里的花,不是花期过了等来年就能再开的。一束被包装好的鲜花,原本就是连着枝叶被剪下的,它也许漂亮,但过了一段时间,都逃不过枯萎的定数。
话音落下,秦淮垂在身侧的手被人牵住。他微微一怔,却没抬头,依旧盯着面前的烟花棒——这一支快要燃尽了。
枭遥将他那只沾着冰凉雪水的手攥在手心,一下一下地轻轻捏着。他说:“花束本来就放不久,这不是你的问题。如果你喜欢,我下次就送你一盆新的,活的,要你浇水施肥照顾的那种。”
秦淮耸了耸肩:“那我也养不活。我说了,我不会养花。”
“那我们一起养不就好了,”枭遥笑了笑,把秦淮的那只手往怀里揣了揣,说,“我来浇水施肥,你就负责带它晒太阳。”
秦淮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嘀咕道:“那样行吗?”
插在雪里的这支烟花棒燃尽了,枭遥用空闲的另外一只手从塑料袋里拿了一支新的,将雪地上那支熄灭的烟花棒替换掉了。他向秦淮伸出手,后者默契地掏出打火机递过去。
砂轮打火机的声音又脆又沙哑,将新的那支烟花棒点燃了。两人面前的一小块雪地重新亮起来。
枭遥接着秦淮先前的话往下说:“哪怕不行,我也可以学嘛。活到老,学到老……”
秦淮忍俊不禁地转开脸去,道:“枭老师年纪轻轻就跟个老头儿似的絮絮叨叨,谁要听你说这些。”
“你不爱听?”
“不爱听。”
“那你爱听什么,”枭遥凑上去道,“我说给你听。”
秦淮“哼”了声,没说话。
他想,枭遥不可能不知道他想听什么的。今天晚上的约定——或者说是约会——两个人都带了一束花,这意思已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秦淮本来想着,这层窗户纸他也不是不能主动戳,可一见面,看到枭遥向他跑来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心理建设全线崩塌,先前打的腹稿全忘了个精光。
总不能什么都没想好就开口说吧?万一说错了话怎么办?他大学毕业以后进社会的这几年,没准备好就开口出的丑已经够多了,他可不想在这么一件重要的事儿上也出一遍丑——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太紧张而结巴到闹笑话呢?
枭遥也带了花,所以,他大概也是要说什么的吧?秦淮这样想着。
可是半晌过去,旁边的人都没个动静。秦淮心里的底气越来越薄,最后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他从眼角瞟了枭遥一眼,发现这个人正瞪着面前雪地里插着的那只烟花棒发呆。
见状,秦淮仅剩的一点儿勇气也没了。他有些不大高兴地把手从枭遥的怀里抽出来,站起身坐到了路边的石凳上。
枭遥这时回过神来,问他:“怎么了?”
秦淮赌气似的把身旁的那束向日葵拿起来抱在怀里,像是反悔了,不愿意送出去了一样。他面不改色地道:“腿麻了。”
向日葵淋了一会儿雪,雪子铺在亮黄色的柔软花瓣上,像是结了一层薄薄的霜。秦淮低头哈了一口热气,那些亮闪闪的雪子便融化了一部分,成了细小的水珠。
枭遥仍蹲在原处,等那支烟花棒彻底燃烧殆尽了,这才站起身,走到石凳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他看向秦淮,说:“你抱花干什么?我们离得好远。”
秦淮说:“它冷。”
闻言,枭遥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拖着调子低低地“哦”了声,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