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遥却摇摇头,坚持要在旁边守着,要盯着他的脸,确认他这一阵过去了才行。
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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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遥离开的时候,秦淮专门去车站送了行。他们笑着朝对方挥挥手,彼此心里有了底气,就不再那么害怕分别。
之后的一段日子,虽然没有再要接待的游客,但秦淮一点儿也没闲下来。找新房子的事儿早早已经搞定,行李却是年后才开始搬。秦漾已经回学校了,徐华和秦家驹也得出去工作,老人们不能干重活儿,于是大部分的事儿就得交给秦淮来做。从早到晚,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周,这才终于将所有事情做完。
“小谭老板,我要请假。”
谭休休从电脑后面抬起头来,看着面前撑着办公桌丝毫没有下属的自觉的人,说道:“请什么假?多少天?给我理由。”
秦淮毫不避讳地说:“事假,三天,我妈忌日。”
谭休休闻言一怔,而后点点头,允了。
住着秦淮妈妈的公墓就在榆海,一个靠北边的公园。
到公墓的这天,阳光很好,快开春的时候,空气也格外清新。秦淮拿着一块亮红色的新抹布,一遍一遍地擦着墓碑上的照片。家里其他人都忙,要晚一些才到。
秦淮看着黑白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女人,轻声说:“妈妈,我昨天晚上梦见你了。”
“我听有人说,梦见谁,就是谁在想我,”秦淮笑了两声,接着道,“所以我梦见你,是不是你想我了?”
“妈妈,不用挂念我,我很好,秦漾也很好。她个小兔崽子还谈恋爱了呢,叫我不准说出去的,不过我想着,妈妈向来最会保守秘密,所以我偷偷告诉你,只告诉你一个。”
“她男朋友听说是名Beta,家境不错,看照片长得也还行,勉强能配上咱们家荡荡。不过我还是觉得是他高攀……我承认这个评价有点个人色彩,不过话糙理不糙。”
“妈妈,我现在正在学着养花,过段日子等天气暖和点了,就想着去花鸟市场买点你喜欢的植物,养一养试试看。我跟我……男朋友学的,他说,我就负责带它们出去晒太阳就好了。听着好像不是什么活儿,但其实也很重要的,毕竟绿色植物需要光合作用,我那是喂它们吃饭呢……”
“妈妈,今年冬天老家下了好几场雪,特别漂亮,你看见了吗?”
一字一句,说的都是家常话。秦淮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叠着手里的红色抹布,嘴角弯弯地笑着,眼里却湿亮亮的。
这天夜晚,榆海刮了一场大风,隔着紧闭的窗玻璃都能听见外头“呼啦啦”的响声。秦淮坐在窗边,愣愣地发着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里的房子他也很少回来了,卧室里还是一样的陈设,空间却看着小了很多。人长大了,位置就小了。
窗边的角落里摆着一只空塑料瓶,里面什么也没有。秦淮记得,这是很久很久以前,他用来插枭遥送给他的花的。
一切被埋藏在大脑深处的记忆跟着这些不起眼的旧物件再次浮现,那些以为早已经忘记了的细节,原来还记得那么清楚。秦淮静静地看着外头被狂风吹得歪了脑袋的树,忽然站起身,走到衣柜旁,拉开柜门,从最底下的一层里拿出了一个玻璃罐。
这玻璃罐尺寸不小,得用两只手捧着,里头放着颜色不一的千纸鹤——有的是用专门的手工彩纸叠的,有的则是各种各样的糖纸,什么颜色的都有。秦淮抱着它走到书桌旁坐下,打开台灯,拧开玻璃罐的盖子。
他从罐子里取出一只画着绿色横线的纸鹤——这种纸是从学校统一发放的练习册上裁下来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