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贵为天子,自是不便前去。叶仲卿贵为珩亲王,也常年征战沙场,代父前去慰问自是最合适。
叶政廷十分欣慰,拍了拍叶仲卿肩膀:“朕那么多皇儿,还是你最懂父皇心意。朕应允。”
“多谢父皇。”叶仲卿微微颔首,“煜王重伤,薛湘楠独木难支,儿臣需在流番洲多待一些日子,助薛湘楠一臂之力。”
叶政廷神情复杂地看着叶仲卿,对他的歉疚又多了几分:他绝口不提太子诬陷他一事,此番又自请去劳军,固有避开太子锋芒的意图,但的确也是为了大盛着想。叶政廷心中叹息,相比那只知争权夺利的太子,叶仲卿如此识大体,如此贴君父的心意。若非叶伯崇是嫡长子,而且早年又亏欠了他,依军功和德贤,叶仲卿才是皇位最佳继承者。
叶政廷轻抬他胳膊,示意他抬头。父子俩目光相接,叶政廷满眼慈爱:“应允。平儿,走之前,还有话要和父皇说吗?”若他此时提及太子构陷他一事,叶政廷会一改之前假装不知情的决定,惩戒叶伯崇。
叶仲卿望着叶政廷,目光清澈:“儿臣此去日久,望父皇保重龙体,勿太过操劳。”
叶政廷久久望着他,终伸手轻轻抚摸了下他头顶:“去吧,好好替朕去慰问煜王。”
“是。儿臣告退。”叶仲卿行叩拜大礼,“望儿臣走后,父皇身体康健,万事顺心。”
随自己南征北战多年、最默契贴心的儿子走了,叶政廷转身回案前,对左忠勇道:“宣户部尚书。”
很快,户部尚书李安南快步低头走进来,跪地叩首:“臣叩见皇上。”
叶政廷停笔:“李卿,宅子选得如何?”
李安南双手奉上折子:“臣筛选在册的官家宅院,最终选定两处规格适合的,请陛下决断。”左忠勇连忙上前接下折子恭敬地托在头顶弓腰递给叶政廷。
叶政廷打开一看,皱眉道:“扬琴晏西三巷这处不妥,朕记得那宅子东便不远是羊市,太过喧闹,不宜静养。”随即翻看第二页,眉头舒展开来,“大月湖畔这宅子不错,清静幽雅,就是有些小,不过也足够。”
李安南低头会心一笑:“那臣便下去准备了。”
叶政廷收了折子:“按十六殿下的喜好布置,待朕册封完便可搬进去。”
“诺。”李安南果然办到叶政廷心坎上,满心欢喜退出去。
叶政廷继续批折子,头也没抬吩咐左忠勇:“左忠勇,将西域进贡的那瓶益气丹给十六殿下送去。”
那益气丹炼制不易,宫中只剩一瓶,如今竟要赏给叶长洲,看来这位往日无人问津的十六皇子要崛起了。
左忠勇乖觉应道:“诺。”
自叶长洲遇刺后短短几日,宫中各处对这位十六殿下忽然殷勤起来。太医院太医令大人每日亲自来换药,御膳房每顿送来的膳食都是单独定制,浣衣局每日亲自来送取衣物。贵妃常氏走过场似的来西三阁询问了几句,要给叶长洲再指几个人伺候,叶长洲拒绝了。
自常贵妃来过后,后宫嫔妃们便纷纷以“母妃”的身份来看望他,皇后虽未亲自来看望,但也派人送了赏赐。叶长洲来者不拒,皆温文有礼地致谢,收下那些赏赐。宫中人情冷暖向来如此,一旦有了皇帝的三分怜惜,其他人便见风使舵,巴巴往身上贴,无论嫔妃还是皇子都一样;若落难了,便是阿猫阿狗的都会来踩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