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撕下,竟然是昌顺驿馆那个巡检。
虽然落入敌手,但叶长洲反而冷静下来。他直着身子尽量让脖子远离刀口,伸长手抱着吓得不断颤抖的叶文月。虽然他也在哆嗦,但见到这巡检的瞬间,他就想通了一路上遭遇的所有事——原来,从第一天入住昌顺驿馆开始,他和叶文月就落入了此人的陷阱里。
这巡检像是老猫捉耗子,一路上不断制造恐慌的刺杀,让和亲队伍人心惶惶,一旦大家开始害怕,就会慌张出错,就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大家都把落霞关当成救命的稻草,拼了命往这里赶,没想到这里才是贼窝。
叶长洲看着那人,心道:一直担心去了庆安国会危机四伏,却没想到连大盛都出不了,就要死在这边陲之地了。
“昭郡王殿下,我们又见面了。”那巡检傲然地冲叶长洲微微颔首,一双邪恶的眼睛死死盯着妙龄的叶文月。
要死也要堂堂正正地去死,绝不能丢了皇家子弟的风骨。秉着这样的心态,叶长洲正襟危坐,虽被刀架着脖子,但强自镇定,面不改色冲那巡检道:“既然我为鱼肉君为刀俎,就不用再假惺惺了。”他一双锐利的眼眸盯着那巡检,“本王一路都在想,到底是哪里的贼子一直想要我的命,没成想居然是你。”
那巡检手一挥,示意刺客们将殿中其他人拖下去看管起来。他令刺客们收了刀,背着手傲慢地冲叶长洲说道:“在下史良,西潘人。殿下做了泉下鬼,别怪在下心狠手辣,实在是各自为国。若让殿下活着到了庆安国,西潘南下大计岂不落空。”
果然是西潘人在搞鬼。叶长洲心里苦笑:父皇啊父皇,你派飞鹰冷剑去刺杀庆安国使者,离间西潘与庆安国;如今人家也依葫芦画瓢,要来杀你儿子了。
一时间,不知是悲伤还是不甘,叶长洲只觉得心头堵得慌,自己这一辈子,太不值得了!明明没有享受过什么天潢贵胄的权力,此刻却要为了国家丢了性命;而他那什么都不懂的窝囊太子皇兄,和坏事做尽依旧享亲王待遇的五皇兄,还在坞原吃喝享乐。
叶文月听史良这么说,吓得花容失色,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流,抱着叶长洲“呜呜”直哭:“皇兄,怎么办啊?”
叶长洲也害怕,但在叶文月面前要担起兄长的职责。他抱着叶文月,颤抖着说道:“月儿不怕,身为顶天立地的大盛人,便是死也要站着死。”
此时晕过去的将士全部被刺客拖走,大堂只剩史良和两个刺客。他断定手无缚鸡之力的叶长洲逃不掉,于是背手道:“昭郡王殿下尽可死了心,落霞关已落入我的掌握之中,你便是等到天亮,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
这一点,叶长洲相信。史良作为曹顺的副将,今夜他要做那么大的动作,曹顺作为驻地将领如何会不知道。为了事后摆脱杀害皇子的嫌疑,所以曹顺和他手下迫不及待和大家一起饮下药酒。
此时,只怕整个落霞关再无一个清醒着的士兵。待明天一早,皇子公主殒命,而他们只是被下药的受害者,最多落个不察失职之罪。
史良此言一出,叶文月吓得瘫坐在地。叶长洲摇头苦笑:“没想到,我们兄妹竟会死在这里。”
刺客拿去绳索在房梁上一套,就做了两个上吊绳。史良手一摊,冲叶长洲笑道:“殿下金枝玉叶,死也要死得体面点,请吧?”
粗糙的麻绳,直愣愣地吊在房梁上,看着就够吓人,叶文月哭得声嘶力竭:“我不要,我不要!”说着就挣扎着要往外跑。
史良一把抓住她胳膊,狠狠往地上一掷,叶文月狠狠摔倒在地,一双惊恐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上吊绳,哭得撕心裂肺:“我不要啊!我不去和亲了,母妃!我要母妃!”
史良看了她一眼,没理会她,转头看着叶长洲,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既然公主害怕,那殿下就给她做个表率吧。”指着上吊绳收了笑,“我没什么耐心,殿下若不肯体面,那一会儿就休怪我们粗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