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云被叶长洲赶走后,灰头土脸来到侍卫们的院子,一直待在刘忠奇和栾清平住的屋子里。闲话早已说完,他却还不走,此刻跟个没事人似的玩着玉珏发呆,就是不提走的事。刘忠奇见天色已晚,尴尬地直起身来问道:“世子爷,您要不将就在属下这里吃些?”
桌子上摆着几张肉饼,几根黄瓜等蔬菜,除此以外再无别物。这是宫中侍卫的标准伙食,虽略显粗糙,但在此刻饥肠辘辘的薛凌云眼中,那就是山珍海味都比不上的。
明显的逐客令,薛凌云却装作听不懂。咽了口唾沫,不好意思笑了下,嘴硬地道:“没事,你们先吃。我还不饿呢。”
他平日和叶长洲同吃同住,如今叶长洲正跟他使性子,不邀请他,薛凌云也法厚着脸皮去他屋里吃住;可叶长洲也没说不让薛凌云回去吃,若让叶长洲知道自己在别人屋子吃饭,只怕又要不高兴。
他脾气大,薛凌云惹不起,只有躲。
刘忠奇和栾清平相视一看,默契地交换了下眼神。刘忠奇继续收拾屋子,栾清平努力直起身子笑道:“世子爷就别跟属下客气了,属下知道殿下定给您留了好饭菜,但粗茶淡饭也别有一番风味。您先垫一些再回,殿下不会知道的。”
薛凌云一天没吃东西,快要饿瘪了,听他这么说,怪不好意思,但身体实在太实诚,腹中“咕噜噜”直响。栾清平见状笑道:“世子爷,您就吃吧。”
“那……我就吃一个肉饼。”薛凌云讪笑着红着脸拿起一块肉饼。看着手中喷香的肉饼,薛凌云从未觉得这样粗糙的东西那么香。他咽了口唾沫,刚张开大嘴咬了一口,门“啪”一声开了,杨不易的脑袋钻进来,正看到薛凌云手上缺了一块的肉饼。
杨不易见薛凌云饕鬄似的咬着一大块饼,脸色一变,一转身就跑了。薛凌云被他吓了一跳,嘴里肉饼还没来得及嚼,见杨不易刚来就跑,心道“不好”,慌张地吐出嘴里的肉饼,站起来喊道:“杨不易,你站住!”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屋子,只见满院子光着膀子嬉笑打闹冲澡的汉子,哪还有那小猴崽子的影子。
这小兔崽子跑得这么快,定是来给叶长洲打探消息的。
“娘的,小叛徒!”薛凌云啐了口唾沫暗骂了一声,“回头再收拾你个小兔崽子!”
杨不易飞快穿过长廊回到叶长洲寝殿,轻手蹑脚推开门进去。叶长洲已经起身了,正冷着脸坐在餐桌前生闷气,手中折扇摔得劈啪作响。
听完杨不易轻声禀报,叶长洲冷哼一声,俊俏的面容在黑暗中有几分妖冶,漫不经心地道:“随本王去看看,什么吃食那么美味,竟令世子爷连晚膳都不回来用了。”说完他站起来气冲冲出门。
杨不易连忙跟上他,满心不解:明明是他不让薛凌云待这,说打扰他用膳,这会儿怎么变成薛凌云的不是了?不过他不会违拗叶长洲的意思。在他心里,他家殿下做什么都是对的。
叶长洲脸冷似冰霜,步行如风穿过长廊,“啪”一声推开侍卫们居住的院子大门。满院子打水仗嬉戏的糙汉们光着膀子,有的连裤衩子都没穿,猛然见到叶长洲降临,吓得纷纷跪地高呼:“参见殿下。”
光腚的汉子一边跪地,一边着急忙慌悄咪咪找衣服遮羞,场面顿时无比尴尬。
看到一群光腚裸男的瞬间,叶长洲怒气冲冲的脸硬生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但他很快就将那羞涩强行压下,佯装镇定,背手目不斜视越过满地跪着的侍卫,径直往刘忠奇和栾清平的屋子而去。
他刚走到到门口,门“吱呀”一声开了,刘忠奇搀扶着栾清平恭敬地跪地叩拜,齐声道:“属下拜见殿下!”这两人在屋中听到院中侍卫跪拜,着急忙慌出来给叶长洲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