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晚过后,周时序思考很久该怎么写信,以及,黎清欢高中时给谁写过信。
他当时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小两届年级的事情毫无印象。
周时序有想过问自己高中的朋友,他当年在学校四处招蜂引蝶,认识不少学弟学妹。可在打开对话框的瞬间,又觉得自己有点走火入魔。
哪怕知道是谁,能改变什么呢。
他和黎清欢有十几天没见面,她那晚过后像消失般,图书馆和见风食堂不见人影,他每天去都遇不到。
他第一次意识到盛南有多大,想遇见一个人有多难。
星期五下午广播时,周时序站在走廊上听完了整场,女生嗓音依旧清悦动听,声情并茂的念着,没有一封是给他的信,她果然如所言般信守承诺。
晚餐时间,他照旧去见风食堂,买了红豆豆花和烧鹅饭,坐在窗边的位置,听对面的余嘉年念叨:“找份实习也太难了吧,银行没有关系进不去,证券公司核心岗位要求有实习经验,其他岗位全是去端茶倒水打杂的。哎,还是你小子聪明,大二就知道投资奶茶店,提前实现财富自由。”
他自言自语半天都没有听见回应,再一抬头,周时序正望着
() 食堂门口的方向,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不是,大哥,你光守不攻有什么用啊,真相信你们俩特别有缘分是吧?()”奏?瑞???“节?啓???????絙葶????????赑N敫????????抗彎??╠??????し聟﹖晎蚙豔??????()『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谁说没有进展?”周时序淡淡回一句。
余嘉年瞬间变脸,八卦道:“有进展?什么进展?牵手拥抱还是亲亲啦?”
周时序想到车内的事,扬了扬唇,没有理会他,仍然安静地看着门口。
余嘉年又想开口时,听见他说:“来了。”
他转过脑袋,黎清欢和江吟月正有说有笑的朝窗口走,再回过身,周时序已经不见身影。
黎清欢和江吟月端着饭菜坐下不久,余嘉年忽然坐了过来,笑眯眯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学妹和妹妹都变得更漂亮了。”
江吟月都懒得再说“我不是你妹妹”这句话,埋头吃饭。
黎清欢倒是客客气气地问:“你一个人?吃饭了吗?”
余嘉年正要回答,上方响起清淡的声音:“没有吃。”
周时序将两碗红豆豆花放在桌上,对满脸茫然的余嘉年说:“你去买饭吧。”
余嘉年从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如果吃过饭哪有理由坐在这里呢,为了和学妹同桌,他们必须再吃一碗。
“行,我去。”余嘉年无奈的起身去窗口。
“周时序学长,好久不见,你变得更帅啦!”江吟月客客气气的跟他打招呼,又接过他递来的红豆豆花,哇了一声:“你和清欢的口味一样诶,她上次给我买的也是红豆豆花。”
黎清欢和周时序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那次在食堂见面的场景,都笑了。
“它家红豆豆花最好喝。”周时序心情不错的接话。
“是不错,但我觉得不如四中食堂的。”黎清欢说:“有机会带你去喝。”
江吟月笑意盈盈地道:“好啊好啊,我早听说过深城四中食堂的大名了,必须去尝尝。”
周时序撩眼望过去,他高中时也很喜欢食堂里的红豆豆花,中午时常去买。
会不会有那么一次,他们曾经擦肩而过?
思量到这里,周时序又觉得自己魔怔了,不管有没有遇见过,都回不去了。
余嘉年端着两碗炒河粉过来,拿起筷子,幽怨地看他一眼。
周时序同样拿起筷子,一根根的夹着吃。
江吟月说:“你们晚上就吃炒粉啊?看着份量好少,是小碗的吧,你们能吃饱吗?”
“能。”余嘉年咬牙切齿的瞪着人。
江吟月狐疑道:“余嘉年你是不是缺钱了?没关系的,你求求我,喊一声姐姐,我去给你买些好吃的。”
黎清欢感受到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也笑着添油加醋:“是啊,学长想吃什么,我可以请你。”
“不用。”周时序放下筷子说:
() “不缺钱,也不是客气。”
余嘉年满嘴塞着河粉,声音含糊不清:“你为什么不吃了?”
他淡定道:“我下午吃过鸡蛋仔,现在不饿。”
“......”
晚餐终于结束,他们走出见风食堂,余嘉年提议走路消食,江吟月坚定反对,两人又打闹起来。
周时序走在黎清欢身边,问她:“这周很忙?”
“是啊。”黎清欢看过去:“学长怎么知道?”
“随便猜的,在忙什么?”
“课多,作业多。”黎清欢回答的简单。
多到没时间去食堂吃饭,也没时间来图书馆看书吗。
周时序沉默两秒,又道:“播音专业,应该挺有趣吧。”
“看怎么评定,如果是指平时的课程,肯定比微积分经济法这些有意思。但播音实践课多,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会学的格外痛苦。”她耐心的解释。
“你喜欢吗?”他问。
黎清欢点头:“喜欢,我高中成绩不错,是主动选择播音的。”
有些同学是因为艺术生高考分数要求低一些而被迫选择,可她是真心喜欢才学的这门专业。
“那很好。”周时序的声音很轻:“你高中很幸运,找到了热爱的事。”
黎清欢愣了愣。
她高中提出想去学播音时,班上的老师和同学不理解,家里人也不同意,连妹妹都觉得很荒谬。
争执到临近培训班报名时间,她迫不得已去找徐淮桉帮忙,这才如愿交钱上课。
她笑着道:“学长如果知道我的成绩,可能不会这样说。”
“多少?”
“模拟考680。”
这个分数哪怕不是艺术生的身份,也能考入盛南大学,而且极大可能也是专业第一名。
“那也很好。”周时序并没有改变态度,垂眸与她相视,字字清晰,仿佛砸在她心上:“艺术生又不是低人一等,你想学就可以学。”
黎清欢静静地注视着他,眼眸波光流转,似有千言万语,最后轻声道:“谢谢你,学长。”
周时序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又问:“你的成绩,是全年级第一吧。”
“考过,但不是次次都是。”黎清欢露出些无奈的神情:“四中的学生有多卷,学长你还不清楚嘛。”
他也经历过,懂得那种拼命做试卷,熬夜学习,你追我赶的痛苦。
“我只有语文成绩最稳定。”她忽然问:“学长呢?”
周时序几乎不用回想:“我也是。”
准确来说,他是语文作文写得好,代表学校出去参加过比赛,还拿了一等奖回来。
“既然学长语文那么好。”黎清欢微微拖长语调,朝他伸出手,“我的信呢?”
周时序早已写完信,今天也带在身上,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封,思量片刻,改口了——
“先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