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经诚回来后,挑了一个杜云瑟沐休的日子,提前下了帖子,请他们一家到祝府小聚。
之前几次都太过匆忙,现在在府城常住,确实该上门拜访。
好不容易等到沐休,云成小两口有许多话要说,秋华年留他们看家过二人世界。他和杜云瑟带上九九和春生,拿了一盒自家做的各色果子做薄礼,驾车前往祝府。
祝家大房住在主院侧边的院落,大小有二进,装饰富丽堂皇,祝经诚和苏信白成婚后搬了出来,住在旁边稍小一些的院落。
小宴设在祝经诚居住的院子里,但过去之前,还要先去大房的院子拜访一下祝经诚和祝经纬的母亲。
大房夫人姓盛,嫁给祝家兄弟的父亲后,共育有两子,丈夫已经去世好几年,原本的妾室差不多遣散了,只留了一位生了小姐的姨娘。
盛夫人去年就想见一见秋华年,今日总算能见着了,早早就让人预备着。
她知道大儿子十分看好杜云瑟,也知道小儿子的转变多亏了秋华年,自然不会拖后腿。
因为庶女的年龄十一二岁,和九九差不多大,所以盛夫人让人叫姨娘和庶女也出来见客。
小姑娘名叫祝娴,模样随了亲娘,脸庞饱满,五官端正,是很大气的长相。
从几人的交谈中,秋华年得知这位冯姨娘最早是盛夫人的陪嫁丫鬟,两人相处的很融洽,盛夫人对家里唯一的女儿祝娴也很好。
祝家虽是商贾,但非常重视家风和对子孙的教育,祝娴小小年纪,也已经开始读书了。
盛夫人问九九都读过什么书,学了什么东西,九九一一回答,盛夫人笑道,“到底是院案首的妹妹,比我家娴儿学的更好呢。”
冯姨娘跟着打趣,“以后可得让娴儿好好跟着杜小姐学一学了。”
盛夫人想撮合九九和祝娴结交,秋华年发现九九来到府城后,还没有什么好朋友,见祝娴这小姑娘脾气温和大气,没什么意见。
盛夫人送了九九一对缠丝金镯子,一套笔墨纸砚,让丫鬟们带着两位小姐出去玩。
九九和祝娴刚刚聊了两句,两人都对对方印象不错,九九得到秋华年许可后,和祝娴拉着手出门了。
见姐姐出去,春生也有些坐不住了,盛夫人便让几个丫鬟好好带他出去逛逛,祝经纬不想待在屋里,也要跟着去。
“小弟顽皮,叨扰夫人了。”
“哪里呢?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是这样的,你别看经诚现在这么稳重,他小时候也可缠人了。”
“我啊,现在到了年纪,整日呆在宅里,就想多看些小孩子热闹热闹。”
盛夫人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突然淡了一点,很快又恢复正常。
祝经诚沉默不语,没有接母亲的话。
就在这时,丫鬟快步进来禀报,说大少夫人回来了。
盛夫人坐正了些,冯姨娘赶快整理了一下衣摆。
不多时候,苏信白
从门里进来,先向盛夫人请了安,然后略带歉意的说,“本该在家里等客人的,结果今早苏府突然有事叫我回去,耽搁了一会儿。”
盛夫人没有为难苏信白,“你娘家的事更要紧,家里没什么大事。”
祝经诚问苏信白,“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苏信白垂眼道,“已经解决了。”
两人便不再说话了,苏信白走到祝经诚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也不互动。
盛夫人轻轻皱了下眉,冯姨娘眼观鼻口观心一言不发。
盛夫人和秋华年聊了一会儿,谢了秋华年给自家二儿子找了个正经营生做,让秋华年闲暇时只管来祝府做客,后面便说自己乏了要去休息,让祝经诚和苏信白好好招待客人。
祝经诚早就让厨房做了一桌宴席,摆在自家院子的穿堂里,与秋华年一家边吃边聊,很是惬意。
下人们把九九和春生全须全尾领回来了,春生还得了一大堆玩具,都是祝经纬给买的。
见祝经诚要说自己,祝经纬立即举手告饶,“大哥,你们都说这大半年我长进了,就别当着客人的面训我了吧。”
祝经诚无奈摇头,“你早就到该说亲的年纪了,一直这样的玩性,娘都不好给你找夫人,还是稳重些吧。”
祝经纬耸了耸肩,“这事情总得讲缘分。反正我是小儿子,不用我管家业,我只要找个顺心顺意的,总不能像——”
祝经诚放下手中的酒杯,在桌上不轻不重发出声响,祝经纬赶紧噤声。
苏信白搛了一小口菜送入口中,神情自然,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秋华年左右看看,与杜云瑟对视一眼,理智的没有选择插话。
祝经诚有些时局上消息不好叫太多人听见,吃完饭后找了个借口,请杜云瑟去书房细聊。
祝经纬带着孩子们玩去了,春生还有好几个玩具没弄懂怎么玩,缠祝经纬缠得很紧。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有些冷,苏信白请秋华年去自己屋里坐。
苏信白自然是住在小院正房的,秋华年进去后,发现这二间正房摆满了书架与书案,装潢很雅致,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架子上全是苏信白平日喜欢看的书。
“我这里平日不来客,没什么坐的地方,我们别见外,你跟我去里间的胡床上坐吧。”
玉色柔绢帘后面的里间,除了小炕,还设了一张紫桐透雕宝象纹的胡床,胡床前面摆着烧着银木炭的火盆,上面铺着丁香色提花缎的褥子,洁白的羊羔皮,摆了几个朱柿色花鸟纹的软枕,看上去既富丽又舒适。
秋华年发现,苏信白的衣着打扮和这座房子的布置一样,是冲突的,既有素净清雅的地方,也有华贵富丽的色彩。
这样的冲突并不难看,反而让他的气质愈发神秘高贵了起来。
秋华年坐在柔软胡床上,笑着伸了个懒腰,在暖和的室内打趣,“胡床坐起来比椅子舒服多了,信白你也挺会享受生活的。”
苏信白没有接话。
一旁的婆子笑道,“这是大少爷安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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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二的花朝节,襄平府的贵眷们要去岫岩山踏青,我问你要不要带着九九去。”
“你要去吗?”
“我估计要带娴儿,再带一位娘家的妹妹。这次家里叫我回去,主要就是为了这个。”
“苏信月?”秋华年想起买猫时遇见的那个苏家小姐。
苏信白有些诧异,“不是她,不过华年怎么认识她?”
秋华年含糊道,“之前在外面逛街时遇到过。”
苏信白看秋华年的脸色,已经猜了个七八分。
“想来是她冒犯到你了。”
“与她起冲突的另有其人,我只是旁观罢了。”秋华年索性说了心里话,“你这位妹妹的性格,和你可真是一点儿也不一样。”
苏信白摇头,“她是姨娘带大的,继母不怎么管她,就那么由着她去了。继母知道她的秉性,不放心她带小妹妹出去,才来委托于我。”
“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妻啊妾啊的一大堆,孩子也一大堆,关系真不好认。”
苏信白轻浅叹息,此时屋里只有从小陪他长大的下人们,他说话可以肆意些。
“我父亲的后宅,已经算干净的了,也就一前一后两位正室,还有两位姨娘,要知道有些不过七八品的小官,后宅都要置妻妾十余人。”
“就算是祝家,其余几房,能称作半个主子的姨娘和妾室也动辄十几个。”
“世人都说这是家族兴旺,子嗣繁盛的兆头。”苏信白声音顿了一下,“就当它是好事吧。”
从小陪苏信白长大的小哥儿点墨撇了撇嘴,“哥儿何必这么说呢?您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苏信白要训点墨无礼,秋华年却笑道,“点墨说的是,这里又没旁人,何必说假话,一直不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压久了人也就病了。”
苏信白不说话了,可也没有反对。秋华年知道,苏信白的性格,有时真像个锯嘴葫芦,不指望他自己说,直接和点墨交流。
“你来说说,你们哥儿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些年苏信白一直走不出来,点墨看
() 着只能干着急,好不容易遇到秋华年这样说话苏信白能听得进去的人,赶紧抓住机会。
“别的事情,我也不好说,就说纳妾吧。今儿个哥儿回娘家,夫人跟哥儿提了一嘴,说虽然祝家敬着我们苏家,但哥儿嫁过去几年一直没有动静,祝家大公子这位祝家长孙年纪也不小了,祝家人心里肯定在犯嘀咕。”
“实在不行,让哥儿主动挑几个好的收进房里,先生个一子半女,免得让外头人说闲话,给哥儿扣上善妒无出的名声。”
“秋公子你是不知道,我家哥儿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要不是当时还有别人在,怕是眼泪——”
“点墨!”苏信白打断了后文。
点墨吐了吐舌头,“您别怪我多嘴,这事不是能躲过去的,趁现在还没闹起来,您和秋公子商量商量,让他帮您出出主意也好啊。”
“……”
“难怪我只不过感慨一下大户人家人口多,你就说了一堆关于纳妾的事情,原来是遇到事了。”秋华年握住苏信白冰凉的手。
哪怕在烧着炭火的室内,苏信白的身体依旧是凉的,秋华年这个长期病号都比他温热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