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弯处被猛力的踢了一脚,谢鹜行跪倒在
() 地。
身后的太监哼了声,
“老实点。”
说完带上门退了出去。
“小人见过刘公公。”谢鹜行不卑不亢的行礼。
尖细的调子落停,
刘公公哼笑着看向跪在面前的谢鹜行,粘腻阴气的视线在他身上游移,意有所指的问:“进宫这些时日,规矩学透了吗?”
“你也清楚,过几日你们可就要分派出去,你能去哪里,那就是咱家一句话的事,就是咱家想捏死你,也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咱家容你到现在,是看重你,舍不得你。”
谢鹜行没有回话,刘公公只当他是已经尝到厉害,眯着眼把身体后靠,“若是想明白了,就自个儿爬过来吧。”
谢鹜行垂眼望着地面,神色间像有挣扎。
怎么办,真想杀了他啊。
无害的眸猛然一冷,杀意不加掩饰的升起,连带着压抑了这些时日的躁郁一同涌上。
*
长寒宫里,雾玥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云兮柔身旁,手托着腮,神色雀跃,兴奋地说:“云娘娘,你说太子哥哥他是不是很好的人?”
“我上次见到太子,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云兮柔手捧着糕点盒子,放空了目光在回忆。
“那时的太子也还年少,约莫就跟你这般大。”云兮柔点点她的鼻尖,又接着说:“身为太子,自然是要做到恭谦温良。”
雾玥跟着点头,太子哥哥瞧着就是很温和的人。
云兮柔却将手里的食盒给盖了起来。
雾玥眼中不解,“云娘娘?”
云兮柔轻抚着食盒上雕镂精致的纹路,看向雾玥的眼神里多了严肃,“小雾玥可知道,貌易识,心难知。”
雾玥望着云兮柔的眼睛,慢吞吞说:“云娘娘的意思是,太子并非是好人。”
云兮柔没有立刻回答,她对太子并不了解,只是她太知道,在这宫里绝没有凭空而来,不求回报的好。
雾玥眼里黯淡下去的光,让云兮柔心生不忍,也知晓她一定非常珍惜、不舍这分从未感受过的,来自兄长的关怀。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云兮柔轻松的笑笑。
闻言,雾玥眼里的光又稍稍升起的一些,宛如两枚透亮的琉璃珠子,一双小手扶着云兮柔的膝,将腰板挺挺直,听得认真。
“我只是在告诉你,凡事都不能只看对方让你看到那面,因为,那都是可以伪装的。”
雾玥似懂非懂的点头,又低下眼睛仔细思量,片刻才望向云兮柔道:“就好像太子哥哥对我总是笑脸相对,对来喜则十分威严,温和只是他的其中一面。”
其实在太子哥哥问她要什么生辰礼物的时候,她也感受到一种压迫。
云兮柔见她明白了,宽慰的点点头,“而且,太子送了你糕点,我们总不能白受了情,却不还,对不对?”
“这还只是糕点,若将来他给你旁的,我们拿什么还?”
雾玥拧起细眉,是啊。
虽说,
这糕点是太子哥哥还她那日给他馒头的事,
可馒头怎么能跟糕点比。
“我不该收的。”雾玥满是懊悔。
云兮柔安慰道:“这回既然已经收了,我们安心吃就是了。”
“可是。”
云兮柔示意她稍安勿躁,“你不是摘了好些桂花来酿蜜,拿上一罐送去给太子,便当是回礼,也算清了这糕点的情。”
雾玥撑着膝,一下就了站起来往屋外走。
“去哪?”云兮柔问。
“我去拿蜜。”
清脆的声音消失在门边。
*
咣当一声门被拉开,守在廊下的太监吓了一跳,凛神转过头。
谢鹜行站在门槛处。
太监皱眉将他打量了一遍,视线又越过他望向屋内,不见有动静,冷声叱问:“你怎么出来了?”
“刘公公睡着了。”谢鹜行没什么表情的说。
“睡着了?”太监将信将疑的扫了他一眼,撞开他的肩走到屋内。
太监朝着纱幔后的人影弯下腰道:“公公。”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音,他才上前撩起纱幔,刘公公闭着眼靠在罗汉床上,呼吸平缓,竟真是睡着了。
“小人先退下了。”谢鹜行在门口说。
太监心下奇怪,但也没说什么,摆摆手就让他走了。
走出院落,谢鹜行抬手慢慢掸拭自己的手掌。
方才他只要再施点力,就可以把那条老狗的脖子掐断了,捏碎他的喉骨,拔出他的舌……然而还不能。
谢鹜行眼里的兴奋暗了下去,无不可惜的垂眸,想起扼上刘公公脖子时,那张松弛老皱的皮肤的触感,眉眼一沉,更用力搓着自己的虎口。
他紧盯着自己搓红的手,戾气聚在眼中,“真恶心。”
怎么那么恶心,一切都让他想吐。
敏锐的捕捉到脚步声,谢鹜行目光一动,快速收敛起眼底的阴郁,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雾玥正脚步轻松的朝着长寒宫的方向去,方才她拿着蜜罐去寻太子哥哥,虽然没见到他本人,但见到了来喜。
她把东西给了来喜,还让他向太子哥哥转达了谢意,又表明了自己不需要生辰礼物,现在一身轻松。
其实雾玥的想法很单纯,可以拥有一个兄长,她就已经很知足满足了。
雾玥没有注意到,阴避处有人在紧紧盯着她,盯着她唇边的笑意。
陷在黑暗中的人,总是渴望光明,若是自己不能拥有,就卑劣的也不想让别人拥有。
谢鹜行无声解下藏在束袖内的软刃,利落迅速的在掌心划出一道口子,皮开肉绽,血珠争相涌出,他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抬手,缓缓将掌心的鲜血擦到脸上,嘴角。
极白的皮肤上被烙下斑驳的血迹,极致的红刺目惊心,透着森森的诡异。
谢鹜行跨出步子,朝着紧攫在眼里那道娇小身影,踉跄走去。
他想把光染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