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邵文祁去了?趟无锡,把上半季度的账都查了?一遍,下午回到杭州,便先到府衙清缴今年的税款。
顺便把今年江南一带的生意规划,同官府做了?个汇报。
皇商与朝廷的钱袋子息息相关,接待他的官员听了?他的谋划,满意地?点头,开口都是溢美?之词,不禁感?叹了?句,“果然还?得是男子经?商有道。”
邵文祁不解他为何作此?感?叹,婉言反驳道:“公孙先生是女商人,比我等都要厉害。”
那官员哎了?声,“大周只能出一个公孙霖了?。”
邵文祁微蹙眉梢,只听他轻啧道:“你推举的那位崔姑娘,比之她?师父,还?是差了?不少火候。居然跑到我这儿来,借钱租地?。”
“同里?那边的土地?现在什么情况,谁不清楚,目前什么也种不成,从今年秋,亏到明天夏。就算改稻为桑,她?一力?担下,树也有生长周期啊,各方面人力?物力?那么多开支,一时半会哪里?回得来本。恶性循环,年年亏损,就算后?头盈利了?,估计我头发都白?了?,时间?就是金钱啊。”
“又想做好人,又想做生意,我就问这账,她?在规定的考核期内,怎么算得平?”
邵文祁闻言眉心紧皱,一盏茶过,便起身告辞。
--
银裳领着邵文祁走进?崔宅正厅时,日头已经?落了?山。
邵文祁一进?门,正好看见兰殊集装了?好几箱子的金银珠宝,让账房先生们拿去兑换成铜钱。
那都是她?辛辛苦苦挣下来的家当。
邵文祁甫一皱眉,迈步靠近她?的身后?,兰殊回眸与他四目交汇,笑了?笑,“师兄,你回来了?。”
兰殊关切道:“头上的伤势可好了??”
“已无大碍。”
“无锡那边的账处理完了?吗?”
“都理好了?。”
兰殊点了?点头,并没有看向?他,使唤账房先生将那几个贵重箱子抬了?去,又来到了?桌前,数起了?她?目前拥有的银票数额。
“我听说,你要租地??”
“嗯。”
说来她?有件事情也正想同邵文祁商量,然未等她?开口提出,邵文祁先兜头给她?泼了?一盆凉水,“你糊涂。”
邵文祁眉皱成川道:“行商绝非行善。”
兰殊解释她?并非只是行善,也是借这个机会,趁着村民同意,明年就将同里?小镇的稻田全部改成桑田。
“他们难得心甘情愿,若是过了?这个时期,就很难有这么迅速推行变革的机会了?。”
邵文祁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么担风险太大,建议她?给土地?压价。
兰殊道:“压不得。”
邵文祁:“你租赁的价钱,以田地?现在的情况,已经?足够将它们买下了?。”
兰殊:“如?果他们想要卖地?,为何要来寻我租赁呢?”
现在城中,本来也有不少趁火打劫的商户,趁着灾民没有活计,借机低价购买灾民的土地?。
兰殊道:“我给的价钱,堪堪可以让他们熬过这个冬天,我不能再往下压了?。”
邵文祁摇头,脱口而出道:“你这不是明智之举。”
邵文祁分析道:“你以高?于如?今市价的价钱去租赁土地?,租赁过后?近一年,甚至近几年都是亏损毫无进?项的状态,朝廷只会觉得你一点不会打算,根本不会同意你做皇商的。”
兰殊默然了?许久,低头把那一沓数好的银票捆好,“那便不做吧。”
“小师妹!”
兰殊笑了?笑,“师兄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这边还?有的忙。”
邵文祁沉吟了?良久,叹息一声,不由上前,拉住她?的手,温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