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殊后知后觉地?在心中腾起了一丝遭人算计的恼意,望着崔墨白的牌位,竭力回想着爹爹入狱前,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显露的每一个神情,企图从中找出一点含冤的线索。
“从小因为预言被迫当男孩子,不准出门,让殊儿受委屈了。”那日夜,崔墨白蹲下身,握着她的肩膀,眼里全?是?怜惜与自责。
兰殊并不知他在遗憾没法再?看着她长?大成?人,成?为亭亭玉立的姑娘,望着他心疼的眸光,挠头道:“还好的,当男孩子有?当男孩子的好处啊,姐姐天天要?学女工,我就可以玩。”
“你总是?会往乐观的一面想。”崔墨白沉吟片刻,摸着她的头,笑了笑,“爹爹相?信殊儿以后遇到任何困难,都能?释怀地?走出来。”
兰殊懵懂道:“殊儿会的。”
“殊儿是?个坚韧的好孩子,以后一定会有?出息。但爹爹仍希望你可以明白,不论你日后有?了何等境遇,你永远不是?一个人,兄弟姐妹,同气连枝。”
“我会对姐姐弟弟们好的。”兰殊颔首道。
便是?当年小小年纪的这么一句承诺,在姐姐弟弟们离开?后,叫兰殊自责了许久。
总觉得对不起爹爹的嘱托。
好在这一世,姐姐弟弟都有?了比较好的将来。
兰殊继续回想,后来,爹爹最后转过?了身,再?回头,便拿出了他得到的第?一把?万民伞。
他知晓她不喜欢僧寺,却还是?恳求她明天同姐姐弟弟们一起,陪娘亲抱着刚满月的弘儿,去寺庙祈福。
并把?这把?万民伞,作为给弘儿添福的礼物。
兰殊依言听了他的话?,第?二天从寺庙回来,却发现爹爹已经被官差抓了去。
崔墨白并不想他们看见他被缉拿的场面,支开?了他们所有?人。
兰殊每每回想到这一刻,心中泛出延绵的沉痛。
然此时此刻,她脑海中忽而灵光一闪。
再?度,浮现出了那把?万民伞的模样。
沈衡当年负责派人抄了崔宅,宅子上上下下,他都搜过?一遍。
如果那封信在崔宅,早应该落回了他手中,不至于令他惴惴不安到现在。
是?以,若那信函还在,绝对不在崔宅。
而从东窗事发至沈衡抄没崔宅,彻底离开?崔府的东西,只有?那把?为弘儿祈福的万民伞。
兰殊的眼底划过?了一丝清明,连忙从蒲团爬起了身。
她一出观门,便同随侍交代:“即刻备车,我要?回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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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殊前脚刚赶回临安,一回来,连盏茶都没喝,自个骑上了一匹马,直接冲着灵隐寺奔了去。
灵隐寺终年香火鼎盛,山脚下车水马龙,时常堵得水泄不通,乘马车怕是?要?排大半天的队,但独个骑马,就方便多了。
一进寺庙,兰殊逮住门口引客的小沙弥,便开?始打听灵隐寺的了空高僧正在何处。
当年他们入庙为弘儿祈福,接待他们的,正是?一名法号了空的师父。
小沙弥合掌“阿弥陀佛”了句,惋言告知前主持了空大师已经圆寂。
兰殊默哀片刻,只得直言问及当年托在寺庙供奉佛祖的那把?万民伞。
小沙弥道大香客的供品一般都会放在大殿两侧的供奉台上,可他引着兰殊入殿,却没有?找到那把?伞的踪迹。
小沙弥只好将她引见给了现任住持了痴大师。
了痴是?了空的师弟,听了兰殊对于万民伞的表述,沉吟了会,稽首合十道:“那把?伞,贫僧有?些印象。”
了痴回忆道出了空在世时,将那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