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人不明真相,还以为方幼眠伤心过度,又怕被人看见伤心的脸色,埋着脑袋,一个劲只知道默默吃饭,期间几乎没有抬过头。
“......”
却说这一边,从家中出来之后,喻凛便骑马去了刑部大牢,果然如同刑部侍郎信中所言,任凭百般折磨,大半的刑罚都上了,也没有撬开奸细的嘴。
他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又不能彻底叫他断气,只用一些带毒的参药给吊着命,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了。
囚服被沾了辣盐的荆棘鞭子抽破打碎深深陷入血肉当中,滚着肉泥黏连在一起,身上的血混着肉滴落,蔓延到了脚下,浸湿了稻草,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便是连墙上都有飞溅的肉。
死牢里黑不见天日,微弱的烛火将男人的身影照得无比修长,投射到墙壁上,他俊美无斯的容颜一半隐在晦暗里,更显得五官深邃,冷淡的神色叫人捉摸不透。
喻凛至于刑台面前停下,看着昔日跟在自己提拔起来的下属。
即便几年过去,喻凛依旧记得他,孤勇莽撞沉默寡言,徒有一身力气,四年前因偶然的机会喻凛将他提拔上来,留在身边做了一个教头,消息走漏的时候他怀疑过很多人,唯独没有想到他会是内奸。
“刘应,是叫这个名字罢?”喻凛问。
听到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仿佛死了一般的人指头动了一动,而后幽幽转醒,抬眼看到地上兽并云纹流金皂靴,他模糊的意识回拢,终归意识到来人是谁了,缓慢无比抬起头颅,看向神色俊美的男子。
喻凛没有后言,千岭上前一步,沉声冷呵,“刘应,昔日你落魄,大人青眼相加待你不错,你就是这样回报大人的?”
刑罚挣扎,拴着他的铁链叮当作响,他张开干裂的唇,声音粗粝无比,气若游丝,“刘应愧对将军,但求一死。”
闻言,喻凛扯唇嗤笑。
跟在他身边的下属不明他的意味,还以为他生气了,幸而没有,喻凛嘱咐人好生看守,而后离开了死囚牢笼。
刑部侍郎跟在左右,语气为难,“这人骨头硬,撬不开嘴,下官斗胆,不知喻大人可有良策?”
圣上钦点这么些事情都做不好,简直愧对圣颜,只能寄希望于面前的喻凛了。
喻凛文武双全,见多识广,有手腕有计谋,重要的是,死囚刘应曾经跟在他身边,好歹知道什么门路,能撕出一个口子。
喻凛今日是过来探看探看,他边走边淡声道,“刘应视死如归,又是战场上出来的人,前身或许是死士,不会惧怕刑罚。”
刑部侍郎无比叹息,就怕遇到这样的硬骨头。
死牢里味道难闻得很,前面两位大人面不改色,后面跟着的人都有些受不了,脸色无比难看,唯恐下一瞬就会扶杆呕吐,碍于直属上司大人们还在,唯恐降罪,个个憋着。
到了门口终于能够喘一口气,喻凛转身之时,注意到了身后狱卒猪肝一样的脸色。
他默不作声收回眼,与刑部侍郎林钺道,“林大人可着人查查刘应的前身,别用刘应这个名字,只用他的相貌去找,若有线索,再查那人的亲属家眷,别有遗漏....”
从刑部折返,天色渐晚了,想着尽快回程,特意走的另外一条道,谁知来路碰上了一辆乘四架的马车,才看到马车角悬挂的祝家字样,车帘子已经掀开了。
对方露出一剑眉星目的男子,乍见喻凛,一脸欣喜,直接叫了他的表字,“哟,喻云瞻!”
“何时回来的?”
原来是祝家大郎祝应浔,他往日与喻凛交好,分开多年一见如故,立刻下了马车,邀约他去祝家吃酒。
“赶得巧了,前些日听说你打了胜仗,拿下了南蛮,给我们梁夏长了好大的脸,加官进爵了?原本要等你回来,咱们弟兄碰面,好生帮你贺一贺,谁知庄子上出了一点事,父亲派我去处理,一去数月,到现在才回来。”
才靠近就闻到喻凛身上的味道,祝应浔受不了,捏着鼻子后退,嫌弃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