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太沉得住气了,一句话炸下去,还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始终淡淡的,一如往常她给人的感觉,如同清风一般。
用膳用到一般,外面又开始下雨了。
雨来得又快又急切。
方幼眠循声往外看过去,瀛京这样的天气,不知弟弟妹妹能不能受得了,尤其是妹妹的身子。
吕迟叙果真是个贴心的好人,今日他把身边常年跟着的郎中留在了宅子那边看方时缇,就怕她有个初来乍到,水土不服,身子不舒坦。
方幼眠本不想再欠他的人情,后面想着,到底是为了妹妹,所以还是答应了。
“眠眠这样看着外面,是在担心什么?”他又开始眠眠,又开始问了。
方幼眠心神一跳,喻凛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她趁机换了一个话茬,“外面下雨,站在廊庑下还是挺冷的,夫君不如让淑烟妹妹进来说话。”
喻凛吃不下去了,他搁下碗筷。
看着方幼眠淡然为那个女子考虑的样子。
她对一个小妾都这样好,若她是个男子,只怕他都想嫁给她了。
“进来做什么,这是你与我的地方。”话是这么说,把方幼眠的后言给噎了回去。
喻凛朝千岭示意,让千岭把袁淑烟给赶走。
“如此,可好了?”喻凛问她。
方幼眠只是抿出一个尴尬的笑,并没有表态说好或者不好。
小丫鬟们上来撤走饭菜,喻凛起身净手去了书房,方幼眠看了他一会,又将目光转向离开的袁淑烟。
雯歌和方妈妈给她安排的苑子是之前方幼眠安排给秋玲的地方,伺候的人也跟前一样。
喻凛这是同意把人给留下了罢?
方幼眠不动声色。
喻凛去了书房之后,似乎就一直在忙。
不多时,千岭带着一个亲卫,从外室那边过去书房,似乎在跟喻凛禀告什么事宜。
方幼眠去了内室,听不见声音,自然不晓得,事情与她有关,只以为是朝廷之上的公事。
静坐了一会,听着外面的雨声。
方幼眠叫雯歌和小丫鬟们拿了热水,她去浴房沐浴。
忙了一整日,总觉得身上汗津津的,有些黏糊。
喻凛白日里叫人去查的事情都有了结果。
他得知了方幼眠隐瞒出门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更晓得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住在宅子里的人是谁。
再然后,前些时日千岭派出去查蜀地方家还有陆如安的亲卫,一五一十朝他说明了调查到的实情。
听到方幼眠姨娘早亡,嫡母苛责,父亲不管,一个人拉扯弟弟妹妹长大,四处接活....
喻凛就像是被人当头一棒,心里的郁气砰一下全被轰打散了,残留剩下惊诧,愧疚,心疼,还有不解,懊悔...
他是想过庶女的日子会比嫡出的姑娘过得差一些,可他都不敢想,会差成这样?
一个年幼的小姑娘,在不受家中双亲宠爱的情况之下,自己过得如履薄冰不说,还要扶持照顾两个弟妹。
这些年,方氏是怎么过的?
她年幼的时候竟然过得那么含辛茹苦,吃不饱穿不暖,还要伪装成男子去四处谋生。
难怪她如此精打细算,步步小心,一点点散碎的银子都不放过,也格外能够容忍,聪慧沉得住气。
难怪她身子单薄,寡言少语不爱说话,原来是从小就被逼成这样的。
妻妹方时缇要吃药,妻弟方闻洲要进学。
这些都是她的负担。
她一声不吭就接手了照顾两人,没有一丝的怨言。
喻凛听到身边亲卫说到方幼眠因为手上银钱实在凑不够,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