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立刻拆开它,而是异常冷静地看向了寄件人信息的下一栏。
留在快递单上的那串电话号码也是无比的熟悉,松田阵平甚至背得滚瓜烂熟,那是萩原研二的电话,这是已故之人的号码——
这些年来,他几乎是日复一日地在给这个号码发送短信讯息,尽管他知道,他再也不会收到任何回应了。
而现在,就在此刻,松田阵平居然收到了署名为萩原研二快递。
……这怎么可能是萩原研二寄的呢,明明萩原研二的电话卡都在他的手中,怎么可能会是萩原研二寄出的呢?
松田阵平宁可相信是他看反了信息,或者是快递公司贴反了信息,萩原研二其实是收件人,这是哪个不知道萩原研二已故的老同学给他寄来的。
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收件人的信息栏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松田阵平的姓名、电话与地址。
是谁在开玩笑吗?故意留下萩原研二的信息,以萩原研二的名义来向他开这样的一个玩笑?
松田阵平觉得自己有些生气。
萩原研二、四年前死去的萩原研二,他的幼驯染,他的挚友,在拆弹过程中殉职身亡。松田阵平几乎是拼了命的在调查那起案件,想要找出害死萩原研二的犯人,去为萩原研二报仇。
他来来回回去查那一年的监控录像,去寻找可能被忽略的线索,甚至从机动科的爆//炸//物处理班调到了刑事部的搜查一课,都只是为了抓住那个引爆炸弹的犯人。
而现在竟有人以萩原研二的名义,向他寄来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包裹,这叫松田阵平如何不生气?就算只是玩笑,那也是不能被饶恕的玩笑。
寄来这个包裹的人到底是谁,松田阵平找不出一个怀疑对象,他和萩原研二认识的那些朋友,都没有这样幼稚,而共处警视厅的同事们,也知道萩原研二对于松田阵平来说的意义,断不可能这样去做。
怕就怕在,这个以萩原研二名义寄来的包裹,其实是一个危险品。
松田阵平将包裹放到了一旁,对照着快递面单上的信息,拨通了快递公司的电话。
然而出乎意外的是,这个包裹的确是萩原研二寄来。
快递公司那边的客服一听是这个包裹,立马找来了负责人,向松田阵平解释这一切。
负责人说,这是多年以前,萩原研二先生寄存在他们那边的定期快递。
萩原研二当时将这个包裹放在了他们公司内,说是想要给一个人惊喜,等自己再次联系他们的时候就能够寄出了。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快递公司早已取消了这项业务,而萩原研二迟迟未联系他们,这份快递逐渐被遗忘在仓库角落,直到最近工作人员整理仓库时才重新找到了这个快递。
快递公司一直联系不上萩原研二,但包裹已经放在仓库太久了,而且仓库也快要拆迁了,这个包裹也不可能一直不寄出,于是他们便自作主张的,在今日将快递送到了萩原先生预留的收件人松田先生手中。
说到这里,负责人向松田阵平道着歉:“如果是扰乱了萩原先生给您准备的惊喜计划,那真是实在抱歉。”
“不,没有,”松田阵平墨蓝色的眼眸垂下,眼底微微带着点失神,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非常感谢你们现在寄出了这个包裹。打扰了,再见。”
电话在他手中“嘟—”的一声挂断,松田阵平捏着手机的手也下意识加重了一些力气。
他有些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只是心里五味杂陈,但味道似乎是偏向了苦涩。
他的目光也再次落在了那个包装精致的快递包裹上。
在萩原研二死后的第四年还能够收到来自萩原研二的寄来的快递,萩原研二的这个惊喜准确得成功,成功到他都不相信这是萩原研二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