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陵没与?他们废话,直接道:“别叫唤了, 将此处的纵火案报到京兆府去。”
领头惊吓一跳,没忍住道:“三爷, 小的没明白,这不是来灭个火, 怎么就变纵火案了?”
“这不是你?管的事,去给京兆府说有人蓄意?纵火,还烧死了店里?的一人。”
外?间卫陵和人打着腔话,里?屋曦珠带人先简单料理起曹伍的身后?事。
一刻后?,那几个官兵清楚事情,见卫三爷冷脸,不敢含糊,忙叫柳伯跟着一起往京兆府报案去。
曦珠亲自送走了来帮忙的街邻和大夫,重新回到场院,遥看那片后?仓的废墟。
方才?一时轰热的地界,此刻只有轻旋的寒风。
她低敛了眼?,让人取来今岁的清单本子,和采购的账本记录,并与?两个伙计清算起这次的损失来。
自从爹爹在海上遇难,柳家十余条大船沉没海底,剩余七条船以及家里?所?有的货物,都在阿娘的主持下卖于?当地商户,全部?银钱归入她带进京的嫁妆里?。
如今藏香居那些产地外?藩的香料只能从熟商手里?购得,赵闻登家便是其中之一,一路从津州辗转漕运过?来京城,价格翻升好些。也不单是海运加河运的一路波折难处,其中还需花费月余时日,再是京城地价高等诸多缘由。
因而在京城做茶叶瓷器香料这样的生意?,都预先要与?买家签订契据,以防任何一方变卦,损失了各自时间。得了银钱,还要转给津州那边。剩下的,才?能归入账中。
这一场大火,不仅把开年将要交托的香料烧去十之有九,损了本,还要赔上两方银钱。
但两个伙计先前多是管着杂务,对算账一事并不很通。曦珠望着他们被灰覆的疲惫面容,沉默了会,声音放轻了:“你?们去休息吧,也没有多少了,我自己来就好。”
两个伙计犹豫,再推说便先去了。
曦珠一下子坐到石阶上,任由尘土将一身白裙染上。账册放在膝上,握着笔的手撑抵额角,低着头,闭眼?一动不动。
卫陵一直在旁看着,他走到她身边,落下一阶坐了。
想要伸手摸她的脸,但因手上的伤,只是用手指将那根因这夜频发事端而歪落的发簪拨正,重入旋花髻中。柔声说:“曦珠,我帮你?,好不好?”
她望向他那双仰看过?来的眼?。
卫陵道:“我读书是不好,可算数是精通的,算表背的最快,那些最难的算筹题我也都解的出来,以前先生还常夸我来着。他们算不好,我能帮你?。”
他眼?中再坦诚不过?。
曦珠沉默会。
她将其中一本账拿给了他,两人核算起来。
他算得很快,甚至不用算盘,默算得出结果,就报给她听。
每说一个数,都要抬头看她一眼?。
曦珠没有看他,一直都在对帐,冷冽的北风吹得手发红,一页页翻过?去,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唇色几无。
当卫陵低声报出最后?一个数字后?,他没有再低头下去,而是看着她,唤她的名字。
“曦珠。”
曦珠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账合上了,站起身,身子摇摇欲晃。
卫陵扶住她。
她摇头:“我没事。”挪开手臂,自己往前面去了。
曦珠在前面的屋子等柳伯他们回来,直到天飘细雪,才?等到人。
柳伯说今晚的京兆府门前都挤满了人,案子很多,抢劫偷盗拐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