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见她微咬的唇,明白她的担忧,是怕家中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揽缰驱马,将上半身靠近她,凑上来说:“别担心,他?不知道,是我?偷偷从马厩里牵出来的。”
他?的嗓音本就清冽,加之刻意的轻声,果真像他?偷摸去做了坏事。
“这马的性子是要比我?的好得多,但我?不敢让你骑它,怕会真摔了。”
轻笑在耳,曦珠信他?没让人察觉后,随即问道:“现?下你与大表哥他?们不是应当在观鹿苑吗?球赛比完了?”
“早比完了,在赐宴呢,又?是一堆人聚在一起吃喝,我?不想在那里。再?说了,这样难得的机会,当然要来找你玩。”
他?的话极其率直,紧跟着说起马球赛的战况,绘声绘色地,让人身临其境。一张英朗风流的面容上,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曦珠静静地听他?说着。
春日?树林里鸟雀多叽喳,但都?比不上他?吵闹。
说到那至关重要的一球,他?倏地停下,唇角翘起,问她:“你猜最后是谁赢了?”
曦珠道:“是太子殿下赢了。”
没有一丝犹豫,语气笃定。
卫陵挑眉:“怎么猜的?”
曦珠看一眼他?,到底耐不住笑了一下,说道:“若是输了,你应当不会有现?在的高兴了。”
卫陵笑起来。
她记得前世的那场马球赛,太子输了,他?也受了伤。昨晚的信里,还嘱咐他?不要逞强意气,留意别受伤了。
他?当然会听她的话。
阒无人声的林间,马蹄嗒嗒踏进山泥,一丛淡黄春兰被?踩弯,簌出一阵幽香。头顶是遮蔽的绿影,阳光跃动?而下,朦朦胧胧的光晕里,他?一直望着她,没再?说话。
直到曦珠受不住这样被?紧盯的沉默,再?转头过来,就对上一双漾着笑的漆黑眼眸。
“你……”
“我?原本以为表妹不乐意和我?出来玩,还想着要怎么说服你。”
他?分明笑着,神色却恍若疑惑。
曦珠一时抓紧了手中的缰绳,偏眼回去。
再?往下说,便要将当下两?人的相处摊开了。
卫陵了然地笑笑,没有接下去,也看向前方的道路,“怎么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这么放心跟我?走啊。”
“若是我?将你拐去卖了呢?”
此时,他?的语调陡地沉了下去,周围林木茂密昏暗,细虫戛戛,便有些阴森森的。
他?总喜欢在言语上逗弄人,尤其这段日?子以来,本性更是暴露出来。
曦珠没觉得害怕,又?不觉失笑:“那三表哥要将我?卖多少银子?”
这话将卫陵噎住,闷会方道:“玩笑话,我?哪里舍得了。”
京郊的山一座连着一座,崴嵬险峻。此处又?不知是哪里的山,哪里的林了。
三番两?次,他?总带她来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
曦珠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一直跟着他?,从寺庙后山,在深林慢行,并?不知要去往何地。过了许久,直到此刻,经由他?的话,才想起来问。
话落正转过崎岖山道,一股凉风便从一个峡谷窄道,细细地吹来,穿梭过两?岸成片的桃花林,拂低十里碧草,挟来山泉的流动?潺声,将粉嫩的花瓣吹扑到她的身上。
曦珠微微睁大眼,望着这幕景象。
卫陵笑道:“我?也不知这儿叫什么,没名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