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迈出了临阳府的大门之后,萨黛丽方?才真正哭了出来。
她仰慕赫弥舒王子已久,昨晚好不容易寻着机会能在嫁给他之前争取多多的接触,他不感?念她救猫的辛苦也就罢了,怎么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便那样难听?
她当然知道那大周公主的嫁衣价值不菲,也从来没?胆量要一身一模一样的,不过是想求着姨母为她做一身汉制的大红嫁衣、让她在婚礼那日?也过过瘾罢了!
公主与王子当然般配,她也没?想过拆散他们?,用姨母的话?来说,加入这个家?,不比拆散这个家?要高尚许多吗?
但……也许王子和自己一样,因为一夜不眠,难免脾气暴躁……
若是这样,说话?难听一些,也无关紧要了。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她好好表现,难道还会担忧没?法分?了王子身边小小一点位置、为他生儿育女吗?
这样想来,心中的委屈便也不自觉烟消云散,萨黛丽将眼泪速速擦干,便吩咐马车,又要出城,往燕山方?向?去了。
因着心情逐渐雀跃,到达营地时,她便也忘了许多俗礼,并未通传,待来到姨母硕伊的帐前时,又忽然听到了其中的点点只言片语:
“那破猫断了腿,基本也是活不长了的……”
可?等到她还想凝神细听时,那对话?声量却是渐细,实在听不真切,萨黛丽急了一步,似乎也被硕伊发现踪影,便只能顺势入内。
昨晚她借口身体不适离开,硕伊即使看穿、却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反倒拉着她的手?关切起来,萨黛丽心中惭愧,于是先承认了昨晚任性离开的错误,然后话?锋一转,将后来遇见永安公主和赫弥舒王子之事,一五一十说了清楚。
当然,少女的面皮薄,那番因为嫁衣遭受的言语奚落,她直接隐去,只将所见所触公主嫁衣的细节,悉数向?硕伊阐明,到最后越说越羞,只求硕伊能圆了她这个心愿,让她嫁给王子那日?也能穿上这样的嫁衣。
硕伊对待自己这位远房外甥女,倒是比自己的一双儿女还要娇纵,毫不犹豫答应了之后,又提及为她嫁人之后的准备,萨黛丽心中欢喜,便也没?有多想,一一应下。
等到萨黛丽彻底离开,硕伊才将藏在角落的女仆重新叫了出来。
“萨黛丽一向?没?什么城府,她既然不提,那么刚刚我们?说的话?,也肯定没?被她听去。”硕伊方?才和蔼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她要是知道自己救的那只猫就是被你所伤,以她天?真的性情,大概是要好好闹一番才是的。”
“阏氏机敏,是奴婢辜负了阏氏。”女仆沉声,也将头?颅埋得更?低,“阏氏不计前嫌,让奴婢再有机会做姑娘的身边人,奴婢一定不会再像昨晚那样功亏一篑。”
“你有这个自觉,”硕伊将目光停留在面前这个衣着朴素的女仆身上,“也不枉我费了那么大力气,将你救出来。”
“阏氏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铭记于心。”言至于此,那女仆方?才抬起了脸。
此人面容憔悴,嗓音沙哑,若不是那眼珠碧蓝,谁也不会想到,她是那早已经?死了好几日?的美人塞姬。
会通淫乱佛门一事,让硕伊平白失了个跟随多年的心腹,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又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在知晓了那通奸的女人本来也是要送给赫弥舒的之后,硕伊心思?一转,便在塞姬行刑前见了她一面。塞姬的反应也不出她所料,字字句句不离对那两个汉人的憎恨,硕伊当然知晓疯女人的威力,便将塞姬偷梁换柱,收在了自己麾下。
塞姬活着的目标只剩复仇,也甘愿自毁曾经?傲人的容貌,并且在眼见过那永安公主与赫弥舒当街争猫之后,提出可?以将毒下在猫儿的脖颈处,这样既不会令猫儿误食毒药,又能神不知鬼不觉把那对汉人毒死。
本来一切顺利,她刚刚翻墙进入了临阳府,便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