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季凡灵淡淡道,“还是因为一号房的男人又盯上你了。”
女孩语气平淡极了,吕燕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尴尬笑道:“啊?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最近碰到谁了?那个女生?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遇
() 到任何人,”季凡灵说,“只不过,本来狗东西就是冲着你去的,你意识到了,所以才特别希望我也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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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进出家门,也能壮胆。
其实,也有更隐秘,更见不得人的念头。
新来的同事又白又瘦,年纪又小,假如撩起头发,还长了张漂亮得足以惊艳的脸。
假如那男的转眼看上季凡灵,她不就安全了么?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还真像她想象中,最好的方向。
吕燕脸色涨红,气恼道:“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你这是血口喷人!”
“他偷过你的内裤,你发现了,而且像我一样,你也去问了那个女生,”
季凡灵冷冷道,“我丢内裤的时候,你却只字不提,还故意岔开话题,不想让我怀疑到那狗东西身上去。”
吕燕张口结舌。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季凡灵眯了眯眼。
“你是宁可渴着都不舍得买水的人,却有一把,整个合租房里最新最贵的门锁。”
……
风好像停下了,房间里格外死寂。
吕燕低着头,沉默了一会:“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之前不说?”
“没什么好说的,”季凡灵无所谓道,“害我的是他又不是你,你只是为自己考虑,也很正常。”
吕燕对她做的事。
在季凡灵遇到过的恶意里,甚至都排不上号。
吕燕猛地抬起脸,怔怔看着季凡灵:“所以你没有生气吗?”
“没有。”
吕燕松了口气,重新笑起来:“凡灵,你真的太好了,那搬家的事……”
“你帮我搬家,我也替你吸引了他的注意,算是扯平了。”
“所以,”
季凡灵重新扣上兜帽,趴在桌上,困恹恹地打了个哈欠。
“……就不要假装我们还是朋友了。”
*
吕燕说不出话来,也没脸继续和她挨着睡,僵硬地站起身,走出房间。
临关门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女孩用宽大的兜帽罩着头,枕着手肘,已经全心全意地睡起觉来,好像无所谓她的去留,也无所谓她的情绪。
吕燕心里蓦地涌起一阵酸楚。
之前她们还是朋友时,季凡灵总显得有些局促和笨拙。
嘴上嫌弃,实际总是不动声色地观察她,暗地里步步退让,好像恨不得让她多占些便宜。
有几次季凡灵胃痛得厉害,和她调班,之后也总是加倍还她。
而现在的她,却有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好像和之前换了个人一样。
仿佛和对她不好的人相处,才是她熟练掌握的部分。
而在这种常态里,她浑身长满了尖锐的刺,抗拒任何人的接近,眼底有种近乎直白的冷淡戾气。
假
() 如她不把你当朋友,她绝不会大吵大闹,大发脾气。
她就只是漠然地转身离开。
然后。
再也不会给你,所谓的,第一次机会。
*
转眼气温回暖,宛江江面的浮冰也化了,小区里的草坪上抽出一层绿茸茸的嫩芽。
同时,加勒比也开始疯狂掉毛,家里的空气到处都飘着一层猫毛。
傅-洁癖-呈在家时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下去,很快下单了一把猫毛梳,想把加勒比身上的浮毛梳掉。
可惜加勒比也不喜欢傅应呈,一人一猫气场互斥,平时连眼神都不想给彼此。
傅应呈一靠近它,它就跑,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冲男人哈气,挑衅拉满。
傅应呈站定了,气得好笑:“你以为你的猫粮,都是谁给你买的?”
季凡灵从后面走来,抽走他手里的梳子:“真行,跟一只猫生气。”
季凡灵伸出手嘬了两声,加勒比乖乖跳她怀里了,季凡灵抱着猫,坐到沙发上给它梳毛。
傅应呈看着,目光柔软了些,冷不丁冒出一句:“它为什么就听你的。”
季凡灵骄傲地抬眼,很有点炫耀的意思:“也许是因为,我喂了它?”
“是你喂的么?”
“……”
虽然猫是季凡灵抱回来的,也是她一口包揽了养猫的活。
但很快,傅应呈就发现她在养猫方面根本就是一塌糊涂,经常是自己吃什么就给猫吃什么,一人一猫很友好地你一口我一口地吃零食。
想也难怪,她连养自己都乱七八糟,主打一个活着就行,更何况养猫。
很快,养猫无形中就变成了傅应呈的工作。
虽然嘴上说不想管这只白眼猫的死活,但他还是很快下单了包括喂食器饮水机铲屎机等全套猫咪用品,定期还会有宠物店的人上门给它洗澡美容。
如果不是加勒比依然讨厌他,估计梳毛这种事也轮不到季凡灵来做。
“也许是因为,我在它小时候就喂了它?”季凡灵又说。
“我不也……”
傅应呈眼神动了动,把话又咽了回去,低头摆弄手机:“……可能吧。”
季凡灵勤勤恳恳梳了一会毛,猫下巴都没放过。
沙发组边四角小几上的喇叭台灯温馨地亮着,在男人的侧脸轮廓上镀了层柔和的光。
傅应呈抬起头,似乎想起什么:“对了,合同上的实验定在这周六。”
季凡灵完全愣住了。
她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情,傅应呈竟会这么随意地说出来。
甚至排在梳猫毛后面。
季凡灵:“就,这周吗?”
傅应呈:“你不行?”
季凡灵顿了顿:“我请假就好了。”
傅应呈淡淡嗯了声:“前一天晚上吃完晚饭就别吃东西了,第一天早上禁食禁水,八点陈师傅在楼下接你,其余你到地
方就知道了。”
季凡灵虽然不懂但还是哦了声,手指绕着猫毛,都快绕打结了。
沉默了半晌,女孩终于开口道:“……你不去吗?”
空气安静了三秒。
傅应呈放下手机,慢腾腾地掀眼,好笑似的看向她:
“怎么,还要我陪?”
季凡灵:“……”
她是绝不可能承认自己害怕的。
只不过,傅应呈这个人,哪怕只是单单在那站着,都给人一种很强的安全感。
况且。
季凡灵信得过的只是傅应呈,又不是傅应呈手下那帮人,万一他们偷偷背着傅应呈把她给锯了怎么办。
他怎么就,不去呢。
季凡灵面上不显,表情木然道:“不是说挺重要么?”
“是挺重要,”
傅应呈垂了眼,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语气倨傲又寡淡,“但,我做的事,哪件不重要?”
季凡灵:“……”
傅应呈没等到她说话,抬头瞥了她一眼,有点勉为其难道:“你要是真想要我去……”
“还是算了,”季凡灵很快打断。
“……”
“仔细一想,你毕竟也不是医生。”
女孩慢吞吞道,“到时候,万一你指手画脚,把我害了,就不好了。”
傅应呈:“……”
之后几天,季凡灵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好日子到头了的淡淡死志,甚至领班黄莉莉挑三拣四地找她茬,她都懒得搭理。
黄莉莉感到莫名其妙:“她最近,怎么都不顶我嘴了?”
可能是最近日子过得还挺舒服的,竟让季凡灵都有点不舍得了。
但答应了就是答应了,季凡灵也不可能反悔。
周六一早,她按计划上了陈师傅的车,陈师傅很快载她去了安升医院。
季凡灵认出就是上次她胃痛到吐被傅应呈送来的地方。
一进门,季凡灵还没来得及报身份,护士姐姐就笑眯眯地迎她进去,送她上了电梯。
电梯直达顶楼,门开以后,又是新的几个护士柔声细语地领着她去做各个项目。
她们态度极为温柔,团团围着她,把她当小孩儿一样照顾。
抽血的时候甚至有个护士问她怕不怕,如果怕就替她蒙上眼睛,季凡灵心说抽血怕个屁啊,但她说不出口,只能僵硬地摇了摇头。
与其说觉得紧张,倒不如说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等到一圈乱七八糟的项目做完,医生让季凡灵平躺,在她手腕上扎了针:“一会我们会给你上麻药,睡过去就好了,一点都不会难受的哈。”
季凡灵长长吁了口气。
原来还会给她上麻药,真挺贴心的。
季凡灵视死如归:“给我多上点。”
医生抿唇笑笑,哄小孩似的:“好。”
季凡灵一觉睡
过去,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朦朦胧胧听到耳边交谈声。
“傅总,这边检查都做完了,大概半小时之内就会醒,您要不去楼上等?”
“不用。”
“都按您吩咐的,特别照顾了,小姑娘也很乖,让干嘛就干嘛。”
男人低低地笑了声。
布料摩擦的声音,似乎有人靠近了,慢慢笼下的阴影。
什么东西极轻地在她脸上落了下,触感温热,拨开发丝。
再然后,那人的距离又拉远。
……
这段对话被搅进混乱的梦境。
季凡灵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光线刺眼,头脑昏昏沉沉的。
她睁开眼四处环视,看到男人穿着单薄的黑色风衣,双腿交叠,坐在距她不远的窗边。
窗外光线明亮,树荫垂在他身上,男人眼窝深邃,长睫低垂,看着手里的文件。
季凡灵:看来我还活着,很好。
女孩立刻开始摸索自己浑身上下,感觉没有哪里痛,就是喉咙有些干。
她这边在床上窸窸窣窣地拱来拱去,那边傅应呈立刻注意到,抬眼看来。
“……醒了怎么不说话?”
季凡灵闻言,停下动作,支起身子。
女孩长发披散着,肤色雪白,嗓子有点哑:“我睡了几年?”
傅应呈:“……”
男人目光落回文件上:“两年。”
季凡灵抓起自己床头的手机,冷冰冰:“屁,只有两个小时。”
“那你还问。”
傅应呈站起身,掸了掸衣襟,抿唇揶揄道,“一个小时前麻药就过去了,你就是不醒,麻醉师都来几趟了。”
季凡灵尴尬地蜷了蜷脚趾,声辩道:“……我让她多打麻药,所以才睡得久。”
傅应呈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唇角。
季凡灵突然意识到:“你知道我在睡,怎么不叫我?哪有在医院睡觉的?”
傅应呈唇角落下去,瞥了眼腕表,淡声道:“睡醒就赶紧起来,还吃不吃饭了。”
……
季凡灵想着这种实验肯定需要漫长的研究和分析,等结果还不知道猴年马月,第一天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无债一身轻地上班去了。
谁知晚上,傅应呈回家的时候,手里拿着份纸质报告和一袋东西,脸色沉沉。
季凡灵见他推门进来,正条件反射地准备去洗手吃饭。
傅应呈叫住了她:“等会再吃。”
季凡灵一愣。
傅应呈:“昨天的结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