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房老夫子厉害,却没想到三四十年前的画,都能买到三千两银子。
虽然有拍卖时故意抬价的缘故。
但也能看出其潜力。
说不定当时的书画商看出房老夫子的潜力,算是个投资。
没想到老夫子对这些事根本不感兴趣,索性周游全国了。
那老夫子对自己的画技心里有数吗?
自然是有的。
否则他不会跟自己说,等学会了画画,不愁钱花。
自己开玩笑说以后卖对联,老夫子说不如卖画。
连他出门,都给了两幅画傍身。
这还是画吗,分明是银子。
纪元这会把两幅拿出来,不止为了欣赏。
以府学右训导对房老夫子画作的喜爱,若能送出去,许春多半就会无事。
笼罩在正荣县学子身上的污名也会散得更快。
但给不给,还要再说。
晚上,其他同窗去吃饭,纪元敲了许春的房门。
见他眼睛还是红的 ,手里捏着书本,明显在复习。
他知道府学那边的说法,更是发奋去学,吃饭也是在房间用的。
从三十二名到前十不容易,他必须用功。
纪元来了,许春叹气:“真是对不住。”
这说的,自然是因为他给同窗们带来恶名。
甚至还可能连累严训导他们升迁。
纪元并未回答,只道:“这幅画给你,若是送给府学右训导,多半会对你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
一幅画就可以了?
不等许春回答,纪元继续道:“但不能说画是从何而来,也不能提我,可以吗。”
“给不给,怎么给,全看你了。”
房老夫子在正荣县隐姓埋名,平日里尊经阁都不出。
当初教自己画画写字,也是让他不准往外讲,他必须遵守这个承诺。
至于怎么给,跟他没有关系。
许春下意识点头,又打开画卷,被上面的技艺惊艳:“这山水画的如锦如绣,秀丽壮美,实在是精品。”
纪元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微微叹口气。
不过等他要离开,许春忽然想到什么,下意识道:“纪元。”
纪元转身看他,许春握住画卷,思绪有些混乱,说话也有些混乱。
因为许春意识到,纪元是把画给他,送不送出去,全看他自己。
为什么呢?
因为纪元知道,考前赌博的事,他确实有错。
纪元不想包庇。
可又因为同窗,更因为连累县学,还连累夫子们,所以愿意帮忙。
去找府学右训导,得了一个考进前十,再洗刷县学名声的结果,其实已经够了。
再多的,没有必要做。
纪元没想到,许春此刻语言混乱,却把他的想法猜得七七八八。
确实,能把画拿出来,已经是他做得极致了。
如同府学右训导说的一样,若真的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这么简单就近墨者黑了。
往后的路又要怎么走。
说句不好听的,许春幸运就在,他生在正荣县,还在正荣县的县学读书。
若他生在隔壁的合远县,只怕空有聪明,也考不过县试府试。
如此,自然因为程教谕的“圣人”行迹。
从正荣县县学走出来,才知道他们那的县学,是怎样的“圣地”,又是怎么样的“兰芷之室”。
教科举,也教做人,更把县学变成真正读书的地方。
反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