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延走进隔壁厢房,诚王世子的心腹立刻从外面将门关上,身穿黑色劲装,高束马尾的少将军来到桌前,手指按在花梨木桌案上,看着诚王世子的眼睛质问:“世子怎会将陛下带来此地?()”
诚王世子没有急于回话,转头看向窗户,凌延知道他在想什么,道:“窗外无人偷听。?()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少将军耳聪目明,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诚王世子道,“少将军与诚王府一样,忠于陛下,我自然会将实情相告。”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陡然转低,凝重道:“宣王没死。”
凌延一惊:“竟有此事?”
当今圣上登基时,年纪尚幼,朝政主要由太后把持。
陛下为太后亲子,太后却不疼爱亲生儿子,反而偏爱先帝另一位妃嫔之子,宣王。
宣王的年纪比陛下稍长,太后曾使计俩,让陛下的内功心法出了岔子,大病一年,无力上朝,太后便扶持宣王摄政。
不过,陛下雄才大略,隐忍多年,逐步从太后与宣王手中夺权,并于一个月前,一举除掉宣王,余下的太后不足为惧,凌延本以为陛下可以从此大权在握,安枕无忧,没想到宣王竟然没死?
那今日陛下遇险,必然是宣王的手笔。
陛下如今走火入魔,而太后正在宫中,极有可能与宣王里应外合,设了毒计等着陛下,陛下今晚确实不宜回宫。
凌延问:“你叫的名妓,到了没有?”
这关乎陛下的身体,不得不重视。
“我出去问一问。”
诚王世子说着,起身拉开门,见两个国色天香的名妓都站在门外。
她们早被少年皇帝赶了出来,本想找诚王世子说这件事,但诚王世子与凌延在房中商议要事,不准任何人打扰,所以诚王世子的心腹将两位名妓拦在了门外,不让她们出声,打扰世子。
景国皇室心法,为先祖皇帝所创,据说是先祖皇帝在梦中得仙人传授,此心法助先祖皇帝一统江山,奠定王朝基业,刚猛霸道,景国每任皇帝后宫的妃嫔都极多,正是修炼心法的缘故。
诚王世子找来的名妓天生媚骨,比后宫里的名门闺秀更放得开,懂的更多,诚王世子以为能令陛下满意,结果陛下竟然碰都不碰?
难道陛下嫌脏,还是要找身家清白的女子过来?
要找身家清白的女子也不难,诚王世子正在思忖,忽见凌延冲出房间,要去陛下所在的厢房,诚王伸手拦住他,蹙眉问:“你干什么?”
凌延抿唇:“陛下在宠幸那个小厮。”
诚王世子惊讶了一下,接着便不以为意放下手:“只要陛下高兴,宠幸谁都可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那个小厮不情愿。”凌延低声道。
他听到那个小厮在哭。
还在求自己救他。
“陛下走火入魔,那小厮难免会吃苦头,等他知晓陛下的身份,高兴都来不及。”诚王世子道,“能
() 得陛下临幸(),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陛下的宠幸?()?『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后宫的妃嫔求都求不来,一个下人能爬上龙床,确实是天大的福分,在此之前凌延还觉得,苏白清只能给应久卿当个通房,结果今晚过后,苏白清可能要入宫了。
想到此处,凌延不由望向屋内,见应久卿抱着琴坐在凳子上,侧颜安静,忍不住问:“久卿,你没听到我的话么?”
“听到了。”应久卿的手指抚过琴弦,克制住内心的些许不适,“陛下正在兴头上,臣子不该打扰。”
凌延哑然,应久卿在宰相府中最是受宠,可以不理朝堂纷争,只在府中钻研琴棋书画,但应相忠君爱国,不可能不教儿子忠君。
而且应久卿听不见,那下人哭得有多可怜。
凌延听得见。
他于心不忍,上前两步,站在了陛下的厢房外,将里面的声音听得更加清楚。
小厮知道了陛下的身份,还是在哭。
他连陛下的宠幸都抗拒,可笑凌延先前还误会他勾引晏宁的客人。
凌延垂在身侧的手掌死死握拳,愧疚难当。
无论从身份,还是容貌上看,苏白清都是没有资格入宫的,过完今晚,苏白清更有可能会如用过的破布般,被陛下丢在宫外,抛诸脑后。
等明日陛下醒来,发现自己宠幸了一个面貌丑陋的下人,愤而将苏白清灭口,都不是没有可能。
凌延更加担忧,他一直能闻到房中微弱的血气,应当是那小厮出的血。
正在这时,屋内苏白清挣扎的水声忽然停止,血腥气变得更浓。
凌延心头一紧,不知里面出了何事,接着反应过来,现在正是自己开口的时机,忙问:“微臣闻到了血的味道,陛下是否无恙?”
*
“滴答。”
苏白清抓着身上破碎的衣裳,后背紧贴浴桶,畏惧地看着少年皇帝的下巴滑落鲜血,坠入浴桶当中。
景盛煜垂眸,用手指拭过唇瓣,看见上面沾满了血。
他说了,苏白清是他第一个宠幸的人,换做旁人定当喜不自胜,这奴才却还不情愿,哭得他心烦,景盛煜想用唇封住这个奴才恼人的哭声,苏白清竟胆敢咬伤他。
景盛煜本就将自己的下唇咬得伤痕累累,苏白清恐惧之下,咬的时候丝毫没有留力,少年皇帝的双唇已是血肉模糊,苏白清心知自己损伤龙体,犯了死罪,面色苍白等着景盛煜发落,然而,听到门外凌延的询问,景盛煜没有说是不识好歹的奴才咬伤自己,而是道:“朕无事,是这个奴才的血。”
浴桶里缩着身体的苏白清吃惊抬眸。
陛下没有治他的罪?
凌延沉默片刻,道:“这奴才身份低微,面貌丑陋,不配玷污龙体,不如微臣为陛下找更好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