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左右见面吧, 我把地址发给你。”
她本身?并不想动?身?去见李母, 依照对方的秉性,并不是温宁日常愿意去接触的人, 她想着沿原定计划,与何玫在?万象城逛上?一圈, 之后顺道与孩子拜访一下他的长辈,避免太大的交集。
“怎么用得着去外面吃饭呢?”比起提出诉求,李母的口气?更?像是下达指令,“我就去你馄饨馆吃两碗小馄饨呗,我正好有空也可以搭把手。”
“你大老远过来,还是别太辛苦了。”
不是温宁看不上?这位改嫁的婆母,而是个人的卫生习惯大有不同。
李母不讲究,抓葱花等小料直接用手,别说顾客,就是她瞧见了,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处理细节。
且李母做生意,能多赚一点事一点,她亲耳听见她算账时故意多算了两块,等顾客喊‘是不是老人家记性不好,算错了’的时候,她又赔着笑脸,说人一老,记性就差了。
可这样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发生,原本温宁或许顺着台阶下,真以为她多忘事。
后来,如果不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那她自己店里的招牌也快没了。
李远哲早在?婚前就信誓旦旦地同她讲过,以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他母亲住在?一块的。
这也是温宁能够尝试接受的原因。
偶尔短暂的相处,保持相对的和平不算太难。
如果真要忍受这种人无休无止的打搅,那生活简直就一团乱麻。
婆婆没有多大的学识,眼?界并不开?阔,和大多数没有接受过教育的人一样,她总是试图以包容的眼?光去看她。
熟知?,这在?婆母看来,何尝不是得寸进尺的机会。
没过多久,温宁打破原定计划,匆忙告别何玫,回到自己的小店里,就听见她一边吃着生煎馄饨,一边对她妈颐指气?使。
见自己回来,立马讨巧地换了副嘴脸。
笑脸相迎。
“宁宁,这回我可给你带来了不少乡下自己人腌的腊肉。”
“麻烦你了。”可年头的腊肉放到这个季节,多半也是吃不完、不新鲜的了。
温宁起初也还算客气?,只是不希望这个女人无法无天闹到周寅初那边去,将?她好不容易积攒的颜面一扫而空。
“不辛苦了,就是这车费又涨价了呢,”李母见缝插针地讲起自己来时的开?销,“我是坐的老火车,可近两年腰不好了,只能坐卧铺,这不又多花了许多钱么。”
见温宁一声不吭,她转眼?就连连哀嚎,“以前,远哲活着的时候总会替我这个老母亲报销车费的,这都一把年纪了,我真是命苦啊……”
她再?这样喊下去,整个店都乌泱泱的。
温宁和这种人相处过了,自然知?道他们的言外之意,“这次要多少车费,我报销给你。”
“也就五百块吧。”
温宁明显愣了一下,不是她有意不给,而是但?凡有点生活概念和常识的人,都知?道这高铁上?北京也才四?、五百块钱,更?何况省内的绿皮火车呢。
“你把凭证给我看一下?”
李母的声音顿时变得尖锐起来,“怎么,你怀疑谁,怎么能怀疑到婆母身?上?呢?”
温宁见她急眼?、跳脚,理智告诉她没有发怒的必要,却还是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您不嫌丢人,我嫌。”
“瞧瞧,我儿子一死,你就立马露出另外一副嘴脸了吧?”李母神气?得活灵活现,一有事情,就拿地域出来说事,“我就知?道你们江城的,看不上?我们苏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