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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视线沉默得看了眼,接着又扭回头,认真地说道:“我还是和前辈一起走吧。”

“……”我顿了顿,嘱托道:“很危险,别跟太近。可能是冲我来的,一旦发生了什么,一定要记住,往回跑。”

“……”七海的手抬了一下,接着又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顿住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地点头。

我的后辈确实总是这样一副波澜不惊的死人脸,这么几年的接触下来我已经快习惯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需要他的保证。

以七海的性格,说实话,如果没有我阴差阳错救下他和灰原雄的缘故,即便是在高专认识,到了职场成为后辈,请他去喝酒的邀约大概率也会被推拒。他完全就是那种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用靠近我’的冷漠人种。

正是因为我救过他一次,所以我清楚的知道,在遇到危急到几乎会送命的时刻,七海建人会脱离那些长久以来一直停留在他身体上的特质,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伸出他的手。

所以说,咒术界的人脑子都有点毛病吧……

“我要你答应我,七海。”

我固执地看着他。

“……好。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会离开。”

他回应我的要求,在公文包上收紧的手放松了一下,又用力地握住了。

钱包又缩了一截水,我抛给他了一柄刀,物质上的等价交换可以无视三维空间,从第四维,也就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角度进行交换。

“应该是你自己的武器用起来更顺手吧?”

那是把鉈刀,不长也不短,刀面被布裹着,看上去厚厚的。虽说咒具里冷|兵|器盛行,但是鉈刀确实不常见,农用刀具用来砍咒灵,七海还是我见到的头一位。

七海建人握住刀,像是松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摸了摸刀面,“多谢前辈。”

我不在意地摆摆手,“保命而已,算不上什么。”

我的视线停留在前方浓雾的深处,暗沉的其中仿佛有什么正蠢蠢欲动。

“毕竟……接下来才是要动真格的了。”

锐利的杀意赤|裸地扎在我的身上,虽然肉眼无法看到,可是身体的自我防御机制已经感知到了那股隐藏的危险,尖锐的警报在脑中作响,曾经……那些经年累月训练出来的习惯早就印刻在肌肤骨血之中,难以湮灭。

我深吸了一口气,玉響在我手中微微震颤。

村正的太刀,曾因锋利而被冠以‘妖刀’的称呼,玉響作为东京咒术高专武器收藏库里的一柄上等货,自然也是开刃见血的好刀。虽然比不上甚尔那些几十亿的好货,但是也早早在数次的祓除咒灵之中生出了灵性。

如果在那个时候我没选择它,而是让它继续待在高专的收藏库里等个十几二十年的,说不定会生出付丧神……

我和七海一前一后,继续向前方探索,空气中的咒力分布非常稀薄,相比较于普通的咒灵,咒力凝聚成一团,这一只——姑且这样称呼了——似乎颇懂藏匿的手段,恶意来自四面八方,被蜘蛛网密密匝匝地缠住了一样紧密。

剑气挥过的地方会有一瞬间的干净,但半秒不到又会被紧挨上来的危险气息所填补。

紧张的时候反而会更加冷静,呼吸变得悠长,一举一动都在感官之中被无限放大,扩散开来。

向前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我双手持剑柄,双足分开而立,闭上了眼睛。

视野完全变暗,呼吸声在耳中非常清晰,我甚至听见了七海的心跳声,一些水珠从玻璃窗上滚落的细微响动,以及隐没在水雾中的,奇异而富有规律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

某种黏腻的生物从水沼之中爬过的声音。

身体微蹲,然后侧耳细听,那脚步声距离我越来越近,像是要贴着我的脊背游过一般,我猛地跃起,剑锋向上,玉響从下往上扎在了车厢的天花板上,铁皮发出了尖锐扎耳的鸣叫,以及对方吃痛的怒吼。

下落时踩在了车椅的背上,玉響又是一刀,剑气冲破金属的车厢顶,形成一个和刚才相交的划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X’,金属翻卷着,我又在中间横加了一刀。

那声音叫得更大声了,不知道是什么语言,密密麻麻,如黑泥要灌进耳道一般。

被我划拉出‘米’字的车顶不堪重负,金属咔咔地向下卷起,在车厢外的生物如一团柔软的液体一样挤了进来,黏腻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