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冷冷瞥他一眼,不接他话,掀袍落座道:“雷总堂主好定力。”
这话明褒实贬,雷损听了,却面色不动,道:“朝廷打算再起刀兵,便是你我无法左右的变天大事,京中群雄也只能依上边意思办事,不多加定力还能如何?”
苏梦枕听他试探,抱住手臂一笑:“不错。诸葛神侯已说服朝中众臣,上疏奏请官家往北面派兵。”
雷损眼中精光一闪:“关七昨日失势,就是为了今日朝会上,让他背后几位旧党今日不敢出言反对!”
苏梦枕脸上甚至露出几分惺惺相惜:“显然。”他慢悠悠道:“要动刀兵,京中必须只有一个声音。”
“现在京中势力最大,只剩你我,但还不算一个声音。要只有一个声音,最好就是只剩一个帮派!”雷损的手已落在不应刀上了。
苏梦枕冷笑瞧他:“我有一个好提议:你可以投降。”
雷损反问:“为何不是你投降?”
苏梦枕咳嗽。他这一咳嗽,就像宣告两人无意义的口水仗该休,等他重新平复下来,立即单刀直入道:“眼下你我实力相当,江湖势力中各有三成听从号令。所以金风细雨楼一旦与六分半堂开战,势必会成为席卷整个江湖的动乱!”
雷损严肃道:“等我们分出胜负,赢的一方也必是惨胜,实力大减。”
苏梦枕轻咳着接:“对于国战,任何实力的减损都不可饶恕。”
雷损笑道:“所以你我最好就是罢手言和,共同听候朝廷差使,尽各自一份力。”
苏梦枕从袖中取出赵佶手诏,悠然道:“雷总堂主好觉悟。朝廷已对江湖下了征求,无论财力人力,务必满足。”他一顿,又道:“需求在这,谁出大头、谁出小头,还是要谈。”
雷损接过手诏,一面看,一面问:“这就是今天你约我在这里要谈的事?”
“这是其中之一。”
雷损问:“哦?那么第二件事是?”
苏梦枕轻且坚道:“我来向雷总堂主退婚。”
屏风后琴音一颤,苏梦枕只牢牢盯着雷损,没有分去半点视线。
雷损神色不动,笑道:“苏公子莫不是对纯儿有什么误会?误会是可以说开的。”他顿一顿,又意味深长道:“朝廷既希望你我握手言和,有什么比婚约更显两家和睦的方式?”
苏梦枕道:“你说得对。”雷损正要微笑,他又不容否决地打断道:“但我依然要退婚。”
雷损依然和气:“我已经老啦,就只有纯儿这一个女儿。”他暗示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