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聊了一会儿天,老人担忧的目光再也藏不住地落在路心身上,长长地叹了一声气,“他叫过你们爸妈没有?”
王素芬没有回答,用手摸了摸路心微卷的黑发。
“你们就放他这样,一句话也不说?”
王素芬勉强笑了笑,“宝华说孩子刚来,等以后有感情了,自然就想说话了。”
老人已经开始担心他们被人骗了,“该不会就是个哑巴?”
王素芬显然也有这个忧虑,沉默地摸了摸路心的喉咙。买到儿子的喜悦随着发现路心性格冷漠孤僻,和从没听见他说一句话逐渐冷却成怀疑。当初那个卖家的态度如今也是越想越可疑,难不成真买回来一个哑巴儿子?
太阳下山前,王素芬该回去烧饭了。
回家的路上,她牵着路心去村里的小卖部,窄窄的铺子窝囊地缩在一个小窗口里,窗口边挂满黄黄绿绿的火鞭糖。
王素芬抱起路心让他自己选,但路心看到这些糖的反应一点也不像个孩子,一双乌黑的眼睛从始至终冰冷疏离。
小卖部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也是头一回瞧见路心。村子里不管什么消息都传得快,没见过他也知道这孩子就是路家夫妇从县城买来的儿子。
他从边上挂满一串的火鞭糖摘了一个下来,“宝华有福,这孩子生得可真攒劲。”
绿色的火鞭糖已经送到路心手边了,他却只盯着老板看。
王素芬连忙放下路心,接过火鞭糖,又买了包甘草杏,赔笑脸,“孩子怕生。”
小卖部老板摆摆手,并未计较。
回到家,路心一进门就挣开王素芬的手,爬上土炕,又和平常一样缩在角落。
没有人知道那个位置到底有什么特别,路心只喜欢待在那里。
买来的甘草杏和火鞭糖无人关心。王素芬坐在土炕边,忧愁地看了会儿并不给她正脸的路心,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出去做吃的。
太阳落山后,下田农耕的人趁着最后一点天光回家。
天黑得很快,王素芬要等屋子黑得看不见了才会点起煤油灯。
小小一簇火苗照亮一方土炕,晚饭吃的是锅盔和小咸菜,只有路心喝的是小米粥。
吃过晚饭,院子里突然又传来某个小孩儿熟悉的糯米嗓,每个字都比别人拉得长一些。
“心心,快开门。”
路宝华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应小澄就跑进来,手里抓着一根又长又直的小木棍,怀里抱着一个生锈生得看不出原来是什么样的铝盒。
他又来献宝了。
不光把小木棍送给路心,还有铝盒里装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几颗玻璃弹珠,一把弹弓,砸扁的酒瓶盖,木头做的陀螺。
这些可都是他的宝贝。
应小澄很舍不得,但他已经决定了要把这些宝贝都送给路心。
“心心,这些是我最喜欢的,全部送给你。”
应小澄把铝盒连同小木棍一起推到路心手边,极黑极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