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北岳嗯了一声,“你能提前回国说明已经处理完了?”
付鸣则:“和康格里夫针对上半年合作达成了初衷,利益相关谈到3.7%。”
“比预期稍高了些,他确实不是个能松口的人。”付北岳肃声道,“这个项目你继续负责,韩家那边也由你来引导。”
付鸣则点了点头,又朝千槿道:“小婶。”
一句小叔一句小婶,前者和后者的情绪一样平静,谁也不比谁多点亲昵。
他走上前,将手上的两份礼袋递给千槿,礼节周到,“这是送给您和妹妹的礼物。”
见状,付北岳的一双狭长黑眸里闪过明显的认同,这么些年,鸣则做事一向妥帖,让他不用多言。
千槿看一眼礼袋上珠宝品牌的LOGO,估计是项链手链或者耳饰,均价在六位数,不高不低,送礼恰到好处。
“我替柚柚谢谢你。”千槿含笑接下两份礼袋,“我和你小叔正要去公司,你刚下飞机,先上楼休息吧。“
付鸣则风尘仆仆回来,面庞上不见多少疲惫之色,镜片后的眼睛
() 冷静沉和,连穿了一路的白衬衫都是干净挺括,没有一丝折痕。
千槿想,这要么是在飞机上一直工作,从未睡过,要么就是回家前重新换了身衬衫。
“我在飞机上充分休息过了。”付鸣则说,“公司里有积压的工作还需要处理。”
千槿听他这么说便也没有再劝,几分钟后,驶出院子的车里坐了三个人,千槿,付北岳以及付鸣则。
这边,千柚已经到了学校。
平日里早读的时间,今天走廊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在根据昨晚发下来的座位表找班级找座位。
虽说只是三大主科的测验,远比不上月考期中期末重要,但教室里的座位还是要单独成列,不能像从前那样合成同桌。
明和依照上一次的考试排名分配考场,像是年纪前40就坐在第一考场也就是一班,年级倒数40就坐在最后一个考场即十六班。
千柚是插班生,默认坐在十六班,因此,等她回头张望就发现,他们班的成员一个不少,还多了几个外班的学生。
苏程悦听到千柚的嘀咕,小声补充,“还是少了一个人的,王韬不在。”
“是噢!”千柚忍不住道,“他这摔得也太严重了。”
还没等付鸣野失手重伤王韬,他就自己把自己摔住院了,所以剧情里的王韬本身也很脆吧?
其他人学生说的话就多了。
“第一节考什么啊?语文?”
“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还带小抄,直接翻书不就行了,老师才不管呢。”
“你们还翻书?我书都懒得翻,开考就交白卷。”
比起其他教室里认真紧张的备考氛围,十六班比平时上课还狂妄,大咧咧说着作弊和白卷,至于开考半个小时才能交卷的规定,和他们无关。
突然,千柚余光扫见有东西从脸边飞过去,顺着一看,就看见了一个用白纸折的纸飞机,那飞机在空中晃晃悠悠,精准地怼向了推门进教室的一位监考老师。
刚见到人,十六班本来很狂妄的学生们就皱眉头了,这个老师还真管他们。
“一个个像个猴子乱窜什么?!全部回座位!”监考的张老师厌恶地瞪他们一眼,在他眼里这些都是拉低明和素质的臭虫!
他将卷子狠狠摔在讲台上,“谁要是不想考现在就滚出教室,别在这里碍眼!”
话音刚落,真有几个男生扔了笔勾肩搭背往外走,邓宝宇也坐不住,回头找付鸣野,愕然看见他野哥坐得端端正正,仿佛真打算认真考试一样。
邓宝宇:“???”
张老师将卷子分给坐在第一排的学生,“别人监考你们班的时候怎么放水我不管,我来监考你们都老实点,不准作弊,不准交头接耳。”
其他老师在十六班面前多少顾忌这些学生的家世,生怕说重话耽误了前程,张老师才不怕,他眼里揉不得沙子!
千柚从前座那拿到一沓卷子,抽了一份出来,剩下的传给后座,这才展开卷子
低头查看。
虽然嘴上总说不用愁高考了,但千柚平时也上课,除非老师讲的都会了才在课堂上做物理竞赛卷子。
因此,卷子上的内容对千柚来说不算太难,简单浏览一遍便拿笔写起答案。
讲台上,张老师发完卷子就在看千柚,眼底深处是压不住的怒其不争,一个优秀的竞赛生,放着好好的一班二班不去,非来不求上进的十六班!
三个年级的十六班全是他们明和这锅粥里的老鼠屎!
张老师怒完千柚,一抬眼,又怒上了坐在后排的付鸣野,这小子的作风混不吝,早该退学!
怒了几眼,张老师打量着从始至终埋头写卷子的付鸣野,心头生疑,付鸣野居然能老实坐这么久?
他走下讲台,从千柚桌边经过,路过邓宝宇,警告了一声别探头探脑后,抬脚走向后排,停在付鸣野桌子前。
平常学生被老师在旁边看着作答,可能会紧张,然而这份紧张永远不会出现在十六班的学生身上,特别是付鸣野。
付鸣野懒得管监牢老师走过来的缘由,笔尖扫过卷子上的问题,【则天厉色……】
这不就是千柚刚来那天老师提问的文言文翻译么?他那天课上还翻书看过呢!
付鸣野这么想着,下意识抬头往千柚的座位看,下一秒,头顶传来冷声提醒,“付鸣野,别东张西望!”
张老师不屑,“你们班这些人,你再望能望出几分来?全是些年级吊车尾的差等生!整张卷子能不能有一道题是会做的?”
有十六班的学生气得抿嘴,手里的笔都握紧了,虽说个别有气性和老师正面刚的人在开考前就大摇大摆离开教室了,但他们也不孬!
恰在此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划破教室里的凝寂气氛。
千柚高高举手,言语骄傲,“老师,我还是会做的!他要是望我,能望见几分。”
其他同学:“……”
虽说千柚算怼了老师,但也认可了老师话语里对他们实力的不相信吧?
行吧,他们也确实没什么实力。
不少学生瞪仇人似的瞪桌上的语文卷,这些字他们都认识,怎么就不会答呢?白白让人看低了!
张老师厉声,“千柚!不准扰乱考场秩序!”
千柚头也没回,“老师,是您第一个出声的唉。”
这话不假,因为付鸣野在考场里,还一声不吭,所以其他学生压根没敢在他面前交头接耳。
张老师脸色忽青忽白,刚想再说话,身边付鸣野冷嗤一声,“老师,做这题还用得着问别人?”
说话时,付鸣野手里的笔不停,不一会儿,就把卷子上的文言文翻译题全写出来了。
一撇一勾,大开大合。
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张狂豪放,恣意不拘。
付鸣野将卷子往前一推,挑眉斜了眼张老师,明明他坐着张老师站着,张老师却有种被他看低的错觉。
张老师是教别班
生物的,不懂语文,瞧见付鸣野潦草写出一面翻译,不在意道:“语文的好处就是不会也能胡乱写满一张卷子。”
付鸣野撇撇嘴,懒得和他辩驳。
别的题他不敢说全对,这块文言文还真不可能错。
他昨晚熬夜除了在数学书里画摩托,就剩看语文书里的文言文了,一心想着哪天千柚再被老师提问给难住了,他就站起来回答嘲笑千柚,为此,他愣是困得直打哈欠也没睡觉!
谁知道,还没嘲笑上千柚,先用来在老师面前装逼了。
【叮铃铃】
交卷铃声响了,离下场考试还有二十分钟。
千柚刚翻开书打算复习,听见了邓宝宇愤怒的声音,“靠,野哥!周敞他们被堵了!你看看,十几个人堵他们!”
“?!!”千柚一瞬间支棱耳朵,又要打架去了么?!
先不提马上考试了翻墙出去不太好,就算翻墙出去也惹不了付鸣野生气啊,但要是付鸣野打算出去打架了,她不跟着还有什么办法能挑衅他?
千柚着急。
这幅样子落在周围人眼里,那就是担心前不久的语文考试。
当即有同学笑道:“千柚,你放心,就算你考零分,咱们也不嘲笑你,反正就来6%陪我们呗哈哈哈哈哈。”
千柚没心思听周围人的打趣,撕掉一张纸,下笔飞快。
邓宝宇举着手机跑去找付鸣野,“周敞说幸亏是你朋友帮了一把,不然他们跑都跑不掉。”
付鸣野被张老师盯了半场考试,烦得做完语文卷子就准备撤了,反正剩下两门他也没复习,冷不防听到邓宝宇的话,“我朋友?谁?”
“说是叫陈敖的,说你们经常一起赛车。”邓宝宇问,“是野哥你朋友吧?”
付鸣野想也不想,“不是。”
邓宝宇:“???”
但不等他再问,付鸣野已经一把勾过他的脖子,大步往门外带,声音冷得渗冰,“问周敞他们在哪,我带你们把场子找回来。”
千柚一溜烟冲过来,念经似的秃噜道:“三哥,三哥,三哥!”
付鸣野听见千柚喊三哥就头疼,面无表情地转过身,黑眸定定盯着她,语气很冲,“这次不带你,回去考试。”
“不用你带我。”千柚递给他一份小吃必带清单,“你带它们回来就行!”
这是一张对折的纸,被千柚两手拿着怼在他眼前。
付鸣野想看看千柚耍什么花招,单手接过,抖开一看,眼皮跳了跳,“东城的煎饼,西城的炸串,南城的烤冷面,北城的臭豆腐……”
念着念着,他直接气笑了,“你怎么不点名吃冰岛热狗呢?”
千柚眼睛一亮,再接再厉道:“三哥,你已经厌烦逃课打算休学了么?那我还想养只企鹅,你再顺路去趟南极呗!”
嘶——
全班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波是贴脸挑衅啊!付鸣野这能忍?他这要是能忍——
“……还去南极你怎么不说登月呢?!我真是欠了你的!”付鸣野拽着一张欠天欠地的脸,然后,骂骂咧咧地把小吃清单塞进兜里。
他朝邓宝宇一招手,“走!”
千柚:“。”
你好歹发个火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