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1 / 2)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稚童郎朗的读书声从屋内传出,常念怀里抱着几本书走在院中,最上面的一本书册上用馆阁体写着“延越律例”。

路上遇见一个人,那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学生礼,说:“先生。”

常念颔首示意,自称学生的人便又退开,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为了去神权化,现在凡是在学院读书的人,见到常念都要尊称一声“先生”。作为传道授业的人,他确实也担得起这一声“先生”。

不只是在书院里,就算是在外面遇见了,也是要这样恭敬有礼的。

冬日,一半的工作要停摆,不过延越的忙碌却转了个方向,并没有减速。

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无论是文化还是立法,现在都不够完善。要想部落能快速奔跑,且能维持良性发展,文化礼法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

文化从去年冬日就开始推进,但礼法一事却有些马虎,出最开始的几条基本律例外,剩下的全凭大家自觉。现在人数少,成分尚算简单还可控,但后面人数越来越多就要明确的律例来约束。

常念带着新修的延越律例来了刑部,申此时正同手下交代事情。

“祭司。”申先看到他,出声招呼。

常念摆摆手,说:“你们先忙,我将律例改好了,给你送过来。”

申叫围着的人去做自己的工作,说:“不忙,事情已经分派下去了。”

他接过新装订的一本问:“不知道新的律例,祭司改了哪里?”

常念指出用红笔标注过的地方,“之前的律例没有修改,只是觉得有不详尽的地方,多加了一些补充细则。不过,应也不算完善,还要靠刑部在日后的执法中查漏补缺。”

申接过来,细细翻越。

越和常念接触,申就越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说他给延越带来的巨大改变是让人惊喜的,那在律例制定上的小心布局就让他觉得十分惊讶。

虽然祭司说是借鉴了前人的经验,但他能结合延越当下情况将律法安排的如此缜密,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凡事律法,申都要细细揣度,毕竟作为执法之人,他要对此有绝对正确的理解。他拿上一版延越律例的誊抄本,指出自己不明白的几处,常念一一做了解答。

他在刑部待了半个时辰,走之前与其他人说:“我希望大家对于律法的研究,都能像秦尚书一样用心,惊蛰那日,我会对大家做首次摸底考察,如若考察不过,第一次扣半月俸禄,第二次扣一月俸禄,第三次降一级。如果无法降级的官员,将做革职处理,大家可明白。”

听到相应惩处后,众人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决心,一定要将延越律例学好吃透。

从刑部出来,常念又去了仕学司。

延越的仕学司有点像古代的翰林院,主要主责书籍的整理和编纂以及刊印,只不过归在了礼部。

部看似是闲职,其实并不然。礼部下设四司,分别是礼部司、擢选司、仕学司、外事司。

礼部司掌管礼仪礼数、祭祀天文;外事司负责对外交涉,外宾接待。这两个部门像是门面,在许多人看来却无实权。

但等延越人口增多、教育普及后的科举选拔,就是由礼部的擢选司负责。所以,礼部并不是大多人以为的面子部门。

和府学院一样,礼部一直当自己是祭司的直属部门,毕竟礼部负责祭祀天文。

忙碌的众人见是祭司来了,恭敬礼道:“见过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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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他光脑中加载过汉语词典,一共五万多字。但加载过另一本的《现代汉语常用字表》中其实只有三千七百多字,所以我们平时常用到的字不足四千。

而此次制作胶泥活字,正是三千七百多字,不过为了适应排版的需要,一个字要做十个,所以工程量并不小。

野汇报道:“目前完成了一多半,预计还有月余才能做完。”

“这个不急,常用的书籍都已经做了雕版,按部就班就成。”

询问活字印刷只是顺带的事儿,因为刑部与礼部离得近,常念过来是叫野的。“刚常茂过来说,寄居在巡防城外的那些人来了,你和我一起过去看看。”

“好。”

野作为礼部尚书,这种事情他定是要在的。

兵部的人带着东、北两个地方来的共计一百多位代表在延越参观,他们的衣衫褴褛与路人的穿戴整齐形成了鲜明对比,明显能感觉出众人的自卑和畏手畏脚。

两人迎面过去,发现队伍中有人时不时的看向他们这里,因为格外小心,结果反倒引人注意。不过仔细分辨,似乎不是在看他,而是瞧他身后的侍从。

常念转头看向身后的人,问:“你认识?”

他身后的人是在众多家丁中选出的,由于人品不错且做事机灵,改名常顺,留作侍从。

常顺点点头,说:“回祭司,他与我是同族。”

“哦,怪不得他一直瞧你。”

那人之所以看了好几次,是因为他并不敢确认,早前那个枯瘦的人,怎么才过去两个月,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时,正好上课的孩子放学归家,常顺家中有个五岁幼子,也送去读蒙学了。

小家伙老远见着人,颠颠的跑过来。跑到近前时,调整了下步伐,换成走路。他对这常念有模有样的一拜,“见过先生。”

常念不知从哪儿摸出两块糖,放到小家伙手里,“听教习先生说你近日表现的不错,这是祭司奖励你的,小蔓姑姑今日做了梨花酥,晚一点叫你母亲带回去。”

常顺有些惶恐,推拒道:“祭司使不得,蔓姑娘做的东西太金贵,可不能叫着小崽子糟蹋了。”

“什么叫糟蹋,咱们府上送去那些孩子,数你家儿子最出色,怎么能不奖励,收着便是。日后孩

() 子的笔墨纸砚,我会定期派人给你家送去,别舍不得用,咱们祭司府供个小娃娃的钱还是够的。”

常顺感激行了一礼,虽然他来的不久,但也知道想在延越混出个样来,得好好读书。他是丁籍,但他儿子不是,只要好好学习,以后指不定会有什么出息呢。

和祭司说完,小家伙才跑过去和自己阿父说了句话,然后高高兴兴地背着书包回家了。

常顺在人群中的同族见到这一幕,心里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后悔。

兵部带头的不是申,申在衙门里忙活呢。为首的人见到常念,恭敬地说:“见过祭司。”

常念摆摆手,“走吧,正巧一起。”

完事,他与身后的常顺说:“你不是说有同族在吗?不用跟我后面,去与同族说说话吧。”

得到批准,常顺落后几步,“谢祭司。”

那同族不敢相信的问:“你真的是顺?”

他腼腆一笑,说:“那还有假,刚刚不还见到我家崽子了吗?”

确实,只不过这爷俩变化都太大。尤其是他儿子,之前一副要过不去这个冬日的样子,现在不仅干净乖巧,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之前还以为入了丁籍,比奴隶好不了多少呢,如今看来,自己活的才更不像人。

“我看你家崽子,穿的用的和延越其他孩子没有区别。”

常顺家孩子内里穿着短襦长裙,外边套着毛皮做的外衫,这是祭司府给家丁家的孩子统一做的,样子好看不说还十分保暖,与部落里其他孩子的穿着几乎无异。至于他话里的“用得”,是指孩子斜挎的书包,因为是蒙学统一发的,自然也和其他孩子一样。

“是,祭司大人宽厚。”常顺诚心感念说。

“不知你家崽子的丁籍要从何时算起?”

毕竟小孩子除了张嘴吃饭,其他什么都做不了,在他看来十年丁籍定是不能从来延越久算的。

常顺摆摆手:“我家崽子可不是丁籍,只要这期末的摸底测试合格,他就能拿到内城的户帖,如果过不了,也能得到外城的户帖。祭司说了,我们父母赚的钱,怎么也够养活一个孩子,既然孩子是自己养的别人又没有出钱,就不能算丁籍。”

那人有些吃惊,“还能这样?是只被祭司选走的如此,还是其他人也如此?”

能去挑选家丁的,大多都是在延越任职的,至少也是有一定眼光的,所以办事都很敞亮。

“所有人都如此,不过我命好,被祭司挑中了,祭司家待遇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