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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月 壹2壹 4285 字 2个月前

搭积木,而他们的母亲就在旁边给他们剥橘子吃。每剥一瓣橘子,细心的母亲都会挑干净筋膜递过来,弟弟一口,他一口。那时的何乐何安是一对十分幸福的兄弟,可没过多久就成了孤儿。

再没多久,这对孤儿兄弟,只剩孤兄。

柚子剥一半的时候,何乐身边的沙发凹陷下去一块。

从书房出来的江绪平,手里多了本厚厚的相册:“唉,晃眼都快二十年了,你如今都三十了,这日子过得真快啊。”

何乐抽了张湿巾擦手,笑笑没接话。

江绪平把相册递给他,感叹道:“我还记得你跟你弟来孤儿院的那一天...”枯槁似的手,指指相册:“印象太深刻了,小的哭得天昏地暗,大的臭个脸,跟人欠你三百万似的。”

“小孩子嘛,面对新环境不适应。”

何乐打开相册,一张张或笑或哭或呆愣,或白或黄或营养不良的孩子映入眼帘。

江绪平这本相册记录的都是她接触过的孩子们的日常生活照,照片上好点的镜头是做游戏的孩子举着剪刀手,或者是自己正在穿衣服被人按下快门,但有些孩子则是瘫在座椅、床上,不是目光呆滞,就是眼斜嘴歪流口水,更有的可能四肢都不全。

孤儿院的孩子,其实不健康的占大多数,像何乐兄弟俩这种意外成为孤儿的孩子占比只是少数。

一页页照片翻阅着,何乐心头越来越闷,他十一岁进孤儿院,十八岁成年独立出来,七年的时间,也是一段沉重的过往。

大概在翻到二十几页的时候,翻相册的手停住,何乐目光落于一个坐在澡盆里洗澡的孩子照片上,眼眶一时发烫。

照片里的孩子是第一次在澡盆里洗澡,显然对这种洗澡工具很不满意,嘴巴憋着,玻璃珠似的眼睛水汪汪,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轻轻抚摸照片上孩子的脸,何乐喃喃一句:“小哭包。”

江绪平戴起脖子上挂着的老花镜,清晰看到何乐脸上的泪痕,摇摇头叹气:“这张照片,是我第一次给安安洗澡的时候拍的,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洗澡盆。”她抽张纸递过去。

何乐接过擦掉下巴泪珠,看着照片深呼吸一口气笑说:“他来院里之前,都是我带他在浴缸里洗的。”

何安是个又白又软的小孩儿,面对镜头,他表现得怯懦懦的,照片里那会儿亲哥哥不在身边,没了依靠,连哭闹都不敢。

江绪平拍拍何乐肩头刚要说什么,卧室里响起一串铃声。

电话来得很是时候,江绪平起身招呼保姆进卧室:“你慢慢看,我去接个电话。”

这种时候,何乐一个人更好。

相册里关于何安的照片并不多,除了一张洗澡的、一张他拿个球站在操场中央被一群小女生围着的,就只剩张何乐抱着他挥仙女棒。大概是真的很快乐,最后一张照片拍的时候小男孩冲着镜头笑,眼睛弯得跟天上的月牙似的。

总共就三张,不是江绪平不喜欢何安不爱给他拍照,而是何安在孤儿院的生活只有几个月,连半年都没有。

时间太短,很多事情都来不及经历,又何谈记录?

将第三张照片从相册里抽出来,何乐双手拿着仔细地瞧,他已经没有想哭的情绪,而是跟着画面陷入过往的记忆。

照片是他跟何安在进孤儿院不久过年时拍的,他还清楚地记得是大年初一的晚上,因为除夕夜何安还在看别人放烟花跟他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