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珵斜眼何乐,见何乐勾了下嘴角,他高臂一抬,揽住唐明的肩头,一手指着那条岔路说:“从这条路,走大概三站路过去,有个孤儿院你可还记得?”
唐明想想‘嗯’了一声。
这附近确实有个孤儿院,叫‘新希望’,距离刚刚烧烤店对面的中学校园大概两公里不到。去年年初的时候,市规划局发布通知,新希望孤儿院搬迁到城西,去年年中市规划局又出通知,原来孤儿院要改建成体育馆。
这和杨珵何乐口中的话题是对上了,但是跟何乐有什么关系?杨珵为何要问他要不要去孤儿院看看?
唐明还是想不太明白。
杨珵拦着他肩头没丢手,又说:“我先前没跟你说过,何乐成年以前在孤儿院住过好几年。”
闻言,何乐注意到唐明眼角微微瞪大,这对于情绪不怎么通过身体显现的人来说,已经足够说明他内心的诧异了。
何乐立马打断他:“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小心朋友没得做。”
唐明皱下眉,还是及时把眼角敛回去。
他在烧烤店问的那句“我们还是不算是朋友吗”,算是得到了正面回应。
好歹在孤儿院生活过说短不短的六年,何乐现在住的地方离老城区又远。所以难得路过一趟,杨珵问他要不要过去看下也无可厚非,可何乐不太想回去看看。
原来的孤儿院搬迁了不说,现在里面的人,也早不是何乐在里面时的那批人,就连工作人员、院长们也都年长退休多年,江绪平都早退休在市中心的洋房里养老,真没啥好怀念的。
唯一说上了嘴的,就是那儿是何乐生活过六年的地方,可能会触景生情。
只是有些“情”,不生更好。
杨珵是很好的氛围把控者,很快他又说起自己以前经常跟何乐去孤儿院做义工的往事,把几人各不相同的思绪又都拨开。走走说说的,几人在一个十字路口彻底分开。
等进了地铁站,何乐抓着扶梯扶手下行,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浮现撸串那会儿隔壁一桌人吃烤鱼锅的画面,顺着画面里咕嘟咕嘟冒白气的锅底下的淡蓝色火焰,他突然想起来家里的煤气罐空了。
何乐一怔,抓着扶梯的五指骨节渐渐泛白。他竟不知是该庆幸自己白天拿定主意晚上不摆摊没备货,没浪费食材,还是该恼怒自己不中用的脑子。
煤气没了,他今天一天都没想起来让人送。
这在从前是何乐不会犯的错。这就像做老师的去上课没准备教案,就像剃头匠开门接客忘记准备剪刀,他一个做小吃生意的人,没了生火的煤气,竟然忘得如此彻底。
一股很沉很沉的烦闷感从何乐的心脏翻涌而出,顺着经脉流向身体各处,带着他整个人十分压抑。
这是这段时间里,自己第几次忘事儿了?
这样下去他要怎么搞?
他还会不会好?
何乐心事重重,一个劲儿地在心里揪。
对,就是揪,他想揪出来自己这段时间里身体为什么会出现异常。
明明从美国回来后他膝盖的不舒服,和精神上的恍惚都好了。但最近,就连交际不深的唐明都能看出来,他的状态糟糕极了。
最近...好像是从元宵节,林珩醉酒回来开始;从唐明三番四次小吃街,林珩误会跟人动手开始;从秦肄回国,林珩陡然忙到连他消息都经常不回开始......
何乐最终找到了攥着这根源头线的人,是林珩。
他觉得自己得跟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