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只能询问是或否,没办法提出复杂的问题。”
看起来的确如此。文妈妈有些颓废地佝偻身体,手上还不忘一下又一下安抚着肚子里的孩子。
文妈妈下意识护住宝宝的动作,被夭捺看在眼里,令她灵光一闪。
她在思考:蝴蝶让所有人回到妈妈的肚子,是为了实现什么愿望。难道是为了实现母爱吗?
又好像不是。至少不是所有人回到亲妈肚子里,都是因为母爱。
医院不远处响起惨厉的尖叫,是哪位孕妇因为肚子痛发出的声音。
医生连忙丢开手头的工作,将她提前接了过来,做了好多检查。
可因为孕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胎儿,而是成年人,得到的检查结果没有结论,便只能任由孕妇在手术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整个医院的孕妇都害怕了,安静坐在座位上等待,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催促。
就在医生焦头烂额的时候,夭捺抱着二进制机器走了进来,说:“可以用这个。”
这场面有些滑稽,拿一台计数器放在孕妇旁边美其言曰做产假,就好像精神病患者在胡闹。要不是警察站在夭捺身后,替她做担保,医生早就把夭捺赶出医院了。
他硬着头皮接过机器,将接触感应的芯片贴在孕妇的肚子上,孕妇泪眼朦胧瞧见这一行为,问:“医生你在干什么啊,这样有用吗?”
说实话,医生也不能肯定,这台计数器到底有没有用。先试试看吧。
医生硬着头皮问:“你哪里有病?”
完了,对着孕妇的肚皮说话,更像是神经病了。
“医生,你不能这么问。”夭捺慢悠悠接过麦克风,问:“你是不舒服吗?”
——1.他不舒服。
夭捺又问:“那你是肚子不舒服吗?”
机器立刻有了反应——0.他不是肚子不舒服。
“那你是嗓
() 子痒吗?”——0.他也不是嗓子痒。
夭捺耐着性子将所有的症状都问了一遍,才终于找到正确答案的1——孩子说他的脑袋痒。
“他说他脑袋痒。”
夭捺见状摸着孕妇的肚子,隔着那薄薄的一层皮肤,找到了孩子的脑袋,她用力挠了两下。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刚刚还疼得撕心裂肺的孕妇,立刻不叫了。她冷汗淋漓,语气虚弱地说:“奇怪,我好像不疼了。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那是因为孩子舒服了,所以不再对你的心脏拳打脚踢啊。”夭捺笑眯眯回复。
女人闻言有些尴尬,说:“他确实有些任性,一点小事就大闹特闹。”
原来女人有一个八岁的儿子,正是顽皮捣蛋的年纪,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回到女人的肚子里。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法出来玩,所以从早上开始他就大闹特闹,不仅用手指用力抓妈妈的心脏,还时不时朝下腹踹了好几脚,女人被踹失禁了好多次。
孩子终于安静了,女人也终于可以休息了,她失控脱力地躺回病床上。
夭捺看着她巨大的肚子,心想:原来回到肚子的孩子不仅保留着意识,还保留着各自的性格。难怪闻娜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哭喊作怪,反而安安静静一直在睡觉。
和其他孕妇一比,文妈妈不知道过得多舒服,不受病痛折磨。
医生发现二进制机器有用后,立刻大力普及全医院,所有的孕妇都可以和肚子里的孩子对话,他们都很感谢夭捺的发现,并表示要将这种产检法命名为:夭捺产检。
夭捺:…
大可不必。
二八年华就成了产检的代名词,被上一个世界的人知道,不知道要怎么笑她。
她连忙找个借口脱身,跑回vip病房里。
刚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穿戴整齐的文妈妈,一脸焦急地往外面赶。
她的身后还跟着那位,被她派去回文家打听情况的女佣,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我一回家,就发现清秋小姐,还有昨天那两位都不见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检查监控才发现他们跑了!”
文妈妈几乎要晕过去,他们要带着清秋到哪里去,趁她不舒服偷偷拐走她吗?
大概是因为情绪激烈,再加上跑步动作太大,经过房门的时候为了躲避护士不小心撞肚子了。
“嘶!”
文妈妈自己都觉得痛,掀开衣服一看,皮肤泛起点点青紫,里头都淤血了吧。
护士见状连忙道歉,随后又看向文妈妈的肚子,夸奖道:“文夫人,你的孩子真的很听话懂事,被撞成这样也没有闹,看来是很心疼妈妈呢。”
要知道从今天早上开始,多少孕妇因为多喝了一杯冷水,多坐了几分钟就被孩子闹得肚子疼。
这样一比,文夫人肚子里的闻娜简直就是天使。
“这样吗?”文妈妈摸着自己的肚子,随后又想起,她肚子里不是任何一个人,只是闻娜而已。
可惜血缘筋络连接着的亲情并不会因为一个错误的认知而消失,反而会随着闻娜在她肚子里,怜惜疼爱的感情越演越烈。
“夫人你还愣着干什么!清秋小姐还等着你拯救呢!”女佣催促道。
一秒将文妈妈心中的温情驱散。
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有另一个女儿。
“车子准备好了吗,那我们快走吧。”
文妈妈上了一辆车,一路直奔那对夫妻的家里,去抢回文清秋。而夭捺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跑到止役的警车上,要求他快点跟上,不然晚了就没有好戏看了!
止役无语,不远处便是冉柏的高位凝视,莫名让人有一种变成共犯的感觉了。
但他还是听话跟上了。
大概是因为正义和夭捺之间,不知不觉早已有了倾斜,也有了取决。但止役本人还全然不知。
…
文清秋的亲生父母住在太平洲的无名街区里,这里□□与毒贩泛滥,流落街头人数不胜数。他们还算是吸毒情侣里混的比较好的,至少能在阴暗的角落里拥有一间不足二十平的房子。
他们偷跑进巷子的时候,好多人跟他们打招呼。
“大壮,怎么鬼鬼祟祟回来了,你不是吹嘘自己榜上了一户有钱人吗,钱呢?”
“闻阿丽,你藏什么在你肚子里了,不会是西瓜吧?”
没错,文清秋的亲生父亲叫大壮,母亲叫闻阿丽,闻娜当初就是跟着母亲姓的。
他们不敢回复,也不敢在外面多停留,随便打了一声招呼就躲进阴暗的小屋里了。
在房子里面,一位街头医生早已等在这里。
他脸上满满的不耐烦,手上把玩的手术工具也脏兮兮的。
“你们终于回来了,一会儿除了付肿瘤切除手术的费用,还要付等待费哦!”
街头医生就是没有执照,全靠自学成才给人看病的医生,收费特别便宜。
太平洲的穷人们一旦生病都会联系他,他就会亲自过来,在病人的家里进行诊断和手术——毕竟都街头医生了,自然没有正儿八经的诊疗室和手术室啦。
只见医生掏出一块洗得发白,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粉红的布,铺在床上,然后让闻阿丽躺上去。
“快点,手术要开始了,我晚点还有个病人呢!”
“知道了!”
闻阿丽赶紧爬上去,转头还不忘吸了一口毒。
嗨啊,要什么麻醉剂啊,这玩意足够迷糊了!闻阿丽安心闭上眼,等待医生将肿瘤切得稀巴烂后取出来,再去迎接她的金蛋蛋文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