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在这座城市生活多久,但阔别数月后,无论是白垩城高耸入云的城墙,还是街头巷尾热闹的叫卖,竟无一不勾起他的思乡之情——最重要的是,他终于从卡宾森家族的魔爪中逃出生天,可以自由呼吸这片广阔世界的新鲜空气了。
兰斯洛特骑马抵达狮心堡大门时,他的好几名同僚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一见到他都表现得非常热情。
“好久不见, 兰斯洛特爵士。”贝德维尔关切地问道,“路途遥远,你一定饿了吧?”
珀西瓦尔为他卸下了马鞍,安迪自然而然地接过缰绳,替他把马牵去馬廄,高文(他怎么在这儿?)则递给了他一个水壶,克鲁茨无事可做,只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用眼神鼓励他振作。
“加荷里斯和加雷斯还在赶回来的路上。”阿格规文说道, “由我代他们转达对您的关心,兰斯洛特爵士。”
如果是几个月以前,兰斯洛特一定会对同僚们的关心受宠若惊——虽然他不太相信加荷里斯会关心自己,加荷里斯不关心除他母亲以外的任何人——但一想到他们这么做背后的原因,他就只想在狮心堡后的歪脖子树上吊死自己,以免在余生见到任何他认识(或认识他)的人。
在逐一接受了同伴们的慰问后, 兰斯洛特最后见到了凯, 相比其他温柔体贴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同僚,对方看起来依然是老样子, 这让他不禁松了口气。
“好久不见,凯爵士。”
“你的遭遇我已经听说了。”凯说,“我知道这样说不太好,但实话是听完后我忍不住笑了。”
贝德维尔连忙阻止他:“凯爵士!”
“别看这家伙现在一脸谴责的样子,他当时也笑了。”凯说,“就这样'噗哈——'一声把酒全部喷到了我身上。”
“非、非常抱歉……”
“请相信我并非是想以自己的经历博取同情。”兰斯洛特十分无奈,“但看在……那件事的份上,您就不能嘴下留情吗?”
“好吧,如果你希望的话。”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伙计,人生就是这样,总能撞见不如意的事情,剩下的日子就凑合着过吧。”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顺利活到现在的?
虽然同僚们的关心让他倍感熨帖(大概?),但这只是今天最简单的部分。不列颠所有贵族女性犯下的罪行都在女王的管辖范围内,他还需要去书房向猊下汇报这件事。
由于女王尚在孕期,原先将政务搬去首相塔处理的计划暂时中止了,兰斯洛特对此表示遗憾,他原本还指望靠着那点爬楼梯的时间给自己一点缓冲的余地呢。
推门走进书房后,兰斯洛特第一次见到了怀孕时期的女王,对方依然美丽惊人,并且浑身散发出成熟女人的魅力——梅林的文笔到底还是差了一点,没能描绘出这种看似无形却关键至极的部分,而且许多细枝末节都可以证明他更喜欢年轻少女,梦魔果然是没有品味的生物。
“很高兴见到你平安归来,兰斯洛特卿。”猊下说,“当然,对于卿在卡宾森家族的不幸遭遇,我深表遗憾。”
他战战兢兢地答道:“非常感谢您的关心,但请您别再用那种奇怪的态度对待我了。”
“那么我们就直入正题吧。”猊下将羽毛笔插回墨水瓶里,“毫无疑问,爱莲娜小姐对你犯下的奸/淫罪行是法律不可容忍的,但作为案件的受害者,我还是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我请求您别用那两个字。”
猊下理解地点了点头:“通过你血液中提取出的爱之灵药成分,可以证明你并非自愿,这一证据在审判时对你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