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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六元很富裕,家世又好。旁人即便是不能与他亲近,也绝对不会刻意得罪。读书人大多都圆滑,尤其坐在这屋中的人都考中了秀才,三成的人二十多岁,剩下的都是三十以上。

人活得越久,就越懂人情世故。很快就有人递了台阶:“是啊是啊,遇上这种事真的很想发脾气,上次我就是,刚刚磨好的墨,毛笔一下去,所有的毛都散了,那墨也不能用,我还洗了好久的砚台。气得我把那笔杆子当场就丢进了火里,也就是我家境贫寒,要不然我非得把那砚台也砸了不可。”

江六元像是找到了知己:“是吧?”

其他人也开始说遇上的糟心事,直到夫子进门,众人才闭嘴。

顾秋实没有开口,他隐约猜到了江六元发脾气的原因,就在方才夫子进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从茅房那边过来的何浩品。

何浩品参加明年的县试,不和他们一屋,应该在对面。

下午顾秋实和杨承运一起出门,即将分别时,周围几乎没有人,杨承运压低声音:“他肯定是气何浩品,回头兴许要出事,你小心点。”

兄弟俩一个住在学堂对面,一个住在学堂隔壁,只要他们晚上不出来乱跑,多半不会有麻烦……坏人应该不会从院墙翻进来教训他们,那样很容易被抓住。

翌日,顾秋实睡醒,刘玉宜从外面进来。

其实刘玉宜也刚起来,最近天气热,天亮得早,她醒了后去茅房,遇上了买菜回来的厨娘。

厨娘帮着家里打扫做饭,父女俩没有约束她上工的时辰,反正每天就那么多的活,什么时候干都行,干完了就可以走。

天气炎热,厨娘不愿意中午的时候打扫院子,就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多干活。

“大娘说,昨天姓何的与人喝酒,大概是喝得有点多,回家的路上摔破了头,听说额头上好大一个疤,多半要破相。”

刘玉宜知道那些内情,下意识就觉得这不是意外。她压低声音问:“你说这件事情和那个江公子有没有关系?”

“一定有关。”顾秋实语气笃定。

刘玉宜用手捂做了嘴,堵住了惊呼:“这人……这人就像是藏在暗处的毒蛇,时不时就跑出来叨人一口。你千万不要招惹他,平时离他远一点。”

顾秋实笑了:“放心吧,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早就防着了。”

刘玉宜这才放下心来:“大娘买了包子,你啃两个再去。大娘买到了兔子,中午吃葱泼兔,行吗?”

“我都行,你问问爹想怎么吃。”顾秋实拿着书箱出门,到了学堂里,发现杨承运早已经在了。

此时的屋中只有兄弟俩,杨承运凑过来,还没开口呢,门口又有人来了。正是江六元。

江六元笑意盈盈:“你们兄弟感情可真好,在家没聊够?”

杨承运打了个哈哈:“我是突然忘记这个字……江公子,这么早?”

“不早了。”江六元笑吟吟,“家有喜事,有点睡不着。”

“恭喜恭喜呀!”杨承运拱着手,也不开口问什么喜,如果江六元愿意说,他不问也会说。但如果人家不乐意提,他又问了,那就不识相,会被人讨厌。

江六元这样狠辣的人 ,杨承运实在是不敢得罪,平时与姓江的相处,那是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随着人越来越多,江六元也放过了兄弟俩。

学堂的弟子们中午有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