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叹了一口长气:“当年王夫人生三娘子时不顺利,就是请的老夫。没想到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三娘子竟然也遇到了这道坎儿,还是最要命的碍产。”
他摇了摇头,心中叹惋不已,脚下却已经随着那仆从进了内院。
虽是深夜,内院却是灯火通明,院内各色人等皆面露喜色,全不是家中有人生死未卜的模样。
那仆从先跑过去,跟常家随从嘀咕了几句,瞬间笑逐颜开,回来对李郎中道:“李郎中,方才我家三娘子已生下一子,眼下母子平安!”
李郎中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既然产妇无恙,他并不介意半夜三更白跑了一趟,面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原来是之前搞错了,三娘子并非碍产……三娘子吉人天相,实在是大天的好事。”
方才被星九扔到外面的三个医婆,本是站在角落里没人搭理,听见这话却有些不服气:“我们三个皆是归义坊有名的医婆,见过的产妇多了去了,哪里会拿碍产开玩笑?”
李郎中跟旁的医婆们合作过,知道她们确实经验丰富,所以便觉得相当蹊跷:“可这碍产自古以来就是难解,纵然去母取子,往往都未必能成,母子俱全之说,老夫是闻所未闻啊!”
常母本就不耐烦听那王老夫人在耳边聒躁,此刻听得李郎中都这般说,方知道之前的凶险之处,心中后怕不已,对于将女儿从鬼门关前抢回来的洛娘子,更添了十分感激。
她冲着先前请洛千淮回来的男仆使了个眼色。
那男仆与妻子因着及时找来了洛千淮,方才已得了常母的重赏,对洛娘子当然是好感爆棚,当即便把她出手救治之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李郎中是真的震惊了。他白日里刚刚花了重金,从霁安堂购得了一批成药,回去细心研究了好久,虽然只破解了成分的十之五六,但已经觉得伍配精妙无比,对于重振霁安堂的文溥,观感也由欣赏变为敬佩推崇。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文溥的这位外甥女兼女弟子,竟然在产科上也有如此精深的造诣。
这究竟是有真才实学,还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赶巧了呢?李郎中治医谨慎,对弟子的要求也相当严格,自己是从不相信巧合的,可是洛千淮的年龄就摆在那儿,怎么可能自己解决得了这么一个千古难题?
他自幼便好医成痴,遇到什么想不通的病症从来都不讳言,当下便想要推门进入产室,寻洛娘子问个明白。
他擅长产科,也去很多人府上诊病,多数人家在生死关头,并没有多么重视男女大防,所以这产房之前他进得很频繁,可是眼下王老夫人已经得了长孙,且这位郎中又不是她请来的,自然也就生了计较。
“李郎中,产房这种地方,怕是不太适合男子进入,还请适可而止吧。”她阴阳怪气。
李郎中这时也意识到了不妥,入人内宅诊病,自然是当以医患家属的愿望为重,只好悻悻地止了步。
等药的时候,洛千淮也没闲着,就在屋内为常惜儿施了艾灸。
这是前世她在一次中西医结合交流会上学到的,对于分娩后有出血倾向的产妇艾灸神阙穴,可以有效加速子宫收缩,减少出血。
果然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产妇就开始宫缩,先前渐渐加大的出血量,又默默地变回了涓滴细流。
洛千淮松了口气收了手。两个侍女现在对她已经奉若神明,第一时间端了温水过来帮她净手,态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屋子并不隔音,外面的说话声传了进来。洛千淮倒是记得这位李郎中,白日里东拉西扯问东问西,各种打探成药的配方,末了倒也不小气,实实在在地买了不少成药回去。
身为医者关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