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桂花酒酿小丸子(1 / 2)

吃完火锅,苏楚箐煮好的酒酿丸子也差不多放凉了。

上次同知晏知微在育才路上捡到的桂花,苏楚箐用【美食厨房】的烤箱烘干。迅速失去水分的花瓣,比起传统古法的太阳暴晒,几乎完整保留了新鲜桂花的金黄色泽。

零星的桂花干飘荡在酒酿表面,随着瓷勺的轻微搅拌,桂花的浓香和酒酿的香甜扑鼻。

知微立马就舀上一口。

甜汤带着些许的温热,不烫不凉,是恰到好处的温度。

苏楚箐没有额外加糖,饭后甜点的甜味全部来源于酒酿本身。

糯米粉搓成的小丸子,白白胖胖地挤在碗底,又黏又糯,搭配上桂花干的淡淡清香,醇厚米香与绵柔的酸和甘洌的甜在唇齿间交错缠绕。

好吃的让知微恨不得整个连着舌头都吞下去。

嘴里抓心挠肺的辣味,瞬间就淡下去了不少。

火锅吃到最后,眼看架子上的各色食材就要见底,知微嘴馋。

还是让妈妈帮她煮了些羊羔肉。

苏楚箐煮了两片,知晏没要,知微自然喜滋滋地全部接到自己碗里,吃之前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么悔不当初。

“慢点吃,锅里还有。”

猜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苏楚箐在煮酒酿小丸子时,分量特意多准备了些。

低头沿着碗边喝上一口,苏楚箐默默点评,甜一点味道会更好,但毕竟是饭后消食,吃得太甜反倒加重肠胃负担。

端着碗她问道:“阿姐好些了吗?”

“好些了。”

知微知晏碗里甜汤的分量还未有明显变化的时候,苏彩秀盛起的第三碗桂花酒酿小丸子,就已经被她咕噜咕噜,龙卷风般扫荡干净。

热乎乎的酒酿沿着喉咙下肚,放下瓷碗,苏彩秀后仰在躺椅上,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要说之前她还心有顾忌,但现在她是彻底想明白了,与其自暴自弃,倒不如认真想想,该如何将事情圆满解决。

翻了个身,苏彩秀几乎是整个人都蜷曲在编织的椅面上。

她双手垫在脑袋下面,看着苏楚箐的侧脸,被她视为脏污的事,反倒很轻松地就说出来了。

“三妹还记得咱娄山村南边山脚下,住着的王跛子吗?”

苏楚箐搅拌瓷勺的手一顿。

王跛子?

她当然记得。

陈茹娇上辈子嫁的男人;差点给朱大衡背锅的王狗剩的亲哥哥。

“吃大锅饭的时候,偷偷在山上养牛,投机倒把被抓的那个王跛子?”苏楚箐有些奇怪,“阿姐怎么突然提到他了?”

躺椅随着苏彩秀的力道,前后摆动。

喝完甜汤的知微觉得好玩,脱了鞋爬到姨妈怀里,苏彩秀便抱着她,慢慢晃着椅子。

“对就是那个王跛子。前几年生产队不是把地都给分下来了吗?被抓到牢里去的王跛子自然也就被放出来了。”

“他之前私自养的牛,充公前挣开篱笆跑了。村里有人说是下暴雨把土墙给冲塌了,我看反倒像是他坐牢前,故意放走的。”

“他这次脱了罪回来,光是靠那些找到的老黄牛,都卖了不少钱。”

说到这里,苏彩秀又懊又悔,“南边那几座山,野草长得齐人高,毒虫毒蛇也不少。也怪我不敢冒这个险,不然我早就进山找牛了。公家当年没收的东西,又不是他的私人财产。”

“估计是哪些老黄牛认主,”苏楚箐安慰道,“南边山下又不是只住着王跛子一户,其他几家要能找到,早就拿出去卖了,还等得到王家人回来?估计那群牛平时不知道在哪里藏着,听到王跛子的声音,才愿意出来。”

不是苏楚箐胡说八道。

这本就是《文青八零》书里的安排。

哪里有什么老黄牛。

王跛子坐牢又不是十天半个月,是整整三年!

再壮实的牛,三年在豺狼虎豹平繁出没的山里早就死的死、伤得伤,哪里还能等到王跛子回来卖个好价钱。

王家突然多出来的钱,实际上是王跛子在南山后面挖出来的几十块黄金。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南山埋了金子,是他坐牢的时候,从牢里得到的消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才谎称是找到了之前的老黄牛。

上辈子陈母因为看上王跛子突发的横财,才不顾陈茹娇的意愿,用麻绳绑着也要将她给人送过去。重来一次,为了改变原有的走向,陈茹娇自然也到南山寻找过,结果将山头都翻遍了,不说挖出来一块黄金,就连黄金的影子都没见着。

毕竟是为了引出后续发展,《文青八零》故意设置的情节。

陈茹娇到现在都不知道王跛子炕柜里的黄金,到底从何而来。

但以上帝视角读完整本书的苏楚箐,却是心里门清。

不但清楚埋黄金的地点,更是知道王跛子这笔钱,来路极其不正。

苏彩秀一想,确实也是这么一回事,南山虽然偏僻荒凉,但却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去,大家之前都没发现过的老黄牛,除了用家畜认主来解释,苏彩秀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反正王跛子发了财,具体卖了多少钱我也不知道。”

“咱家那几天特别差钱,”苏彩秀手里摸着知微的小脑袋,没敢抬头看三妹的表情,“大哥去县城办事,结果回来的路上被人用摩托车给撞了,那个畜生,缺了八辈子德,把大哥撞到沟里都没下车看一眼。”

“咱哥就在水里泡了整个晚上,那条道平时路过的人本就不多,还是清晨汪伯赶着进城拖柴,才把大哥救出来。”

虽然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讲出来,还是让苏彩秀红了眼。

知微本来玩够了,想要从躺椅上下去,但知道姨妈和妈妈在讲很重要的事情,依旧耐着性子躺在姨妈怀里,默默充当带着奶香的活人抱枕。

“大哥现在还好吗?”

原身进城后就与家里划清了界限,书

中基本没有提到过老苏家。苏楚箐本以为他们在文字看不见的地方,好好生活,却没想到短短半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大哥现在还在县里的医院躺着,医生说他能把这条命捡回来,已经是家里烧了高香。但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却是不知道。我走之前,他的心都没了音,还是医生拿着大铁板放在他胸上,用电将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

苏彩秀低头抹着眼泪,苏楚箐却已经从这短短几句话中,意识到了关键问题。

看着阿姐止不住颤抖的双肩,苏楚箐胸口发闷。

“那大哥治病花的钱,我们家负担得起吗?”

苏彩秀摇摇脑袋。

将被眼泪打湿的卫生纸对折,她自嘲道,“咱老苏家什么情况,我们作为家里的孩子,还不清楚吗?”

“阿娘自从膝盖出了问题,就不能下地干重活。大哥初中回来跟着爹种地,这些年也攒了些积蓄,不过跟欠医院的费用比起来,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大哥每次都开玩笑说,是给我俩攒的结婚钱,结果反倒是他自己先用上了。”

知微举起手,用手背擦着姨妈脸上源源不断的泪水。

“姨姨不哭。”

“嗯,咱不哭。”

怕吓到孩子,苏彩秀调整了片刻的情绪,又才继续说道。

“县里的医生也要吃饭,咱家交不齐的费用,总不可能让他们来承担。大哥还昏迷着,医院就下了最后的通牒,不给钱就只能断了氧气瓶。”

“氧气管一拔,那咱家大哥的命,也要一并断了。”

“阿爹和阿娘都在拼命借钱,就连回去帮你带信的姑姑也都借了。但钱还是不够,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才去找了王跛子。”

“他说借钱可以,但要他家还缺个媳妇,只要我嫁过去,就把咱哥治病的钱算在彩礼里面,进门的时间就定在开年三月份。”

苏彩秀知道当时脑袋发热的决定,会毁了自己的一辈子,但,

“病床上躺着的可是我的亲哥哥啊,明明还有气,我咋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苏楚箐心里有很多话想说。

想问既然知道她在那里,为什么不来找她;想问为什么没给她提前说……但涌到胸口的言语,都化成了一声叹息。

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按照当时苏家人对原身的了解,怕也是知道,来城里找她不过是白走这一趟。

“大哥看病的花销,王跛子借咱家了多少钱?”苏楚箐问。

与其懊恼后悔已经发生过的事,倒不如想着因该如何解决。

“我去找王跛子借钱的时候,咱家就欠了医院四千六百七十二块三毛七,”精确到分,苏彩秀都记得很清楚,“王跛子说他直接把钱给医院,我没同意,鬼知道他后面会不会在其中做手脚。”

“我直接找他借了八千块,给自己留了三十,其他都交给了爹娘。大哥还在医院里躺着,每分每秒,多的是需要

用钱的地方。”

苏楚箐点头,阿姐这做的倒是不错。

亲兄弟之间都要明算账,要大哥住院的事都被王跛子掺和进来,这事越到后面,怕是越会掰扯不清楚。

苏楚箐又问,“阿姐和王跛子的婚约有什么凭证吗?是口头约定,还是他……”

后面的话苏楚箐没说出口。

王跛子在《文青八零》里,是个彻头彻底的痞子败类。

他年轻时在县城里当混混,和三流九教的人混在一起,学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肮脏手段。陈茹娇上辈子之所以过得悲惨,全是拜他所赐。一碗蒙汗药,让陈茹娇不嫁也得嫁。

苏楚箐担心,毫无廉耻的王跛子,让阿姐也受了这种委屈。

苏彩秀看她这幅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想歪了。

姑娘家的清白,虽然苏彩秀打小就像个男孩子,也知道随便开不得玩笑。

“放心吧,王跛子不能对我做啥,这我心里还是清楚的。”

“去年几月份来着?我记着大概是三四月份,王跛子刚从牢里出来,第二天晚上就在村子前面的玉米地里摔了一跤,”知晏知微都还在,苏彩秀也就只能模棱两可地一笔带过,“那处当场就被摔断了,送去卫生室,说是接不回来,这辈子都是个太监。”

“村里大家都知道的事。就是不知道,乌漆嘛黑的晚上,他非要去玉米地里干嘛,问他,他也不愿意说,但我当时也去看了热闹,他身上那伤,绝对不是摔跤能摔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