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背书嘛。”洪七挠头,“那整套心法又很长,有好多篇呢,让我跟着练我倒是没关系,全背下来,那不是为难我嘛。”
南宫灵:“……”
她很好奇:“多长啊?”
洪七:“我把里头第一篇背给你听,你就知道了!”
南宫灵心想不错啊,至少都背下一篇了。
然后她就听到师兄深吸一口气,背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南宫灵再度:“……”
等等,为什么这么熟悉?她肯定在哪听过这心法。
她知道前一句出自道德经,她也读过,但问题是,后面的内容,分明和道德经没关系,她却也有种耳熟之感。
洪七很快就背完了第一篇。
说实话,让她来
评价的话,这第一篇属实没什么记忆难度。
不过确实是很好的内家心法,稍一品,就能品出精妙。
“黄老前辈有说他教你的心法叫什么吗?”她问,“如此厉害的内功法门,不会连名字都没有吧?”
洪七摇摇头,说没有。
“前辈说,他那些内功法门,极为繁杂,挨个取名,实在麻烦。”他跟着黄裳练那第一篇时,显然也问了这个问题,现在南宫灵问起,便立刻复述了其原话。
南宫灵:“这样……”
“他还说按他原先的计划,是想要写成一部经书的,那经书他倒想好了名字。”洪七又补充,“叫九什么来着……哦,九阴真经!”
南宫灵差点当场呆滞在下山路上。
此时此刻,她最感谢的是已经去见阎王的石观音,要不是去年跟这女魔头虚与委蛇的时候,狠狠修炼了一番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功夫,她这会儿怕是已经大喊出声了。
怎么还真是九阴真经啊!
而且听师兄这意思,黄裳前辈他老人家好像是不打算再写下来了……
看着一脸单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究竟撞上什么机缘的师兄,南宫灵只能深吸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那他如今想将自己的心血都传给你,你可得好好学了。”她说。
“我有好好学啊。”洪七道,“但学起来简单,背下来难啊。”
他属于那种直觉型选手,对武功心法这种东西,从不刻意去记,从小到大,只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跟着自己的感觉练。
别人要这么干,可能基础还没打完,就走火入魔经脉寸断了,但他是习武的天才,他的直觉,正是他天赋所在。
南宫灵深知这一点,一时也没话说了,只能劝他:“你学了人家的功夫,便是承了人家的情,那按前辈的要求,背下全篇心法,也是应该的。”
洪七闻言,长叹一声,道:“好师妹,我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才想哭呀——”
说完还往她肩上蹭了两下,假装在用她的衣服擦眼泪。
南宫灵简直哭笑不得。
“别玩啦!”她催他,“赶紧回去,今夜义母亲自下厨,别叫她等急了。”
秋灵素一般不下厨,只有逢年过节,或者任慈生辰,才会沾一沾阳春水。
今晚则是因为知道李溯明日就要走了,想为其饯行。
南宫灵对李溯的人品和素质还算放心,但回到总坛,带着人进义父义母院门之前,她还是悄悄跟李溯预告了一下。
“我义母的厨艺远不及你,但她只是想表达自己的一番心意。”她跟李溯眨眼,“你懂吧?”
李溯:“夫人愿为我饯行,我感激还来不及。”
南宫灵很满意,登时喜上眉头,推开院门。
任慈夫妇至今把虚竹看做恩人,对李溯这个恩人之后,自然也十分尊重。
一顿饯行饭吃到最后,任慈还特地拜托他,回到天山之后,代他们一家,向虚竹问好。
对这等请求,李溯没有不应的理由。
但饯行宴结束,各自散了,准备休息的时候,南宫灵问他,打算明日何时启程,他却没答。
他只是低眉敛目,轻声道:“你不必送我。”
南宫灵:“欸?”
“离别总叫人惆怅。”他顿了顿,用玩笑的语气继续说道,“你若来送我,我惆怅之下,说不定就不想走了。”
“吃完饯行宴,还厚着脸皮留下,岂不是很丢人?”
南宫灵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还是认真道:“有什么好丢人的?你可是我们丐帮的贵客,多住几日,我和义父义母高兴还来不及。”
李溯抬眼,两人的目光在这一瞬交会至一处。
但很快,他又别开了眼,看向升至中天的月亮,心想可他总有一日,还是得回去的。
他不属于这里。
就像她也不属于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