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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无点了点头。

看向唐攀崖。

“好。”

等回来的功夫，衍无垂眸,端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整理着思路。

唐攀崖给出的信息与的推测无差。这魔修、石板一事,城中几个富户早就知。正因如此,对“神明”之事的态度，才显得怪异。

——穷人没有见识,不知道那是魔修就罢了。那几家有钱人，其中还包括了与皇室有联的人家、与修真界有过交易的人家，怎么看不出那是魔修？

就算看不出是魔修，至不应该被那装神弄鬼的招数蒙蔽吧？

可不仅不报予修真界知，还在掩护、帮助魔修。谁给的这么大的胆？这又能有什么好处？

衍无皱眉思考了一儿，总觉得有个键之处呼之欲出……却又不知道那是什么。

一时苦恼。

忍不住伸手到旁边椅那，兰天瑞薅到怀里,抱了个满怀，低头，下巴搁在小孩儿头顶，蹭蹭。

这套动作太熟练太流畅,兰天瑞本人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眨了两下眼睛。

恰在此时，唐攀崖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了这边、刚刚还分坐的两个人摞在一起的场面，视线跟兰天瑞的撞在一起。

兰天瑞：“……”

兰天瑞的脸一下就红透了。

偏衍无本人一无所觉。

属实是抱习惯了。

当了快二十年的大师兄，生门里比小的弟，哪个没被抱过？

不骄傲地说，衍无这么些年，带过的挂件，说得有几百个了。

兰天瑞仰头，小声，“师兄……”

“嗯？”衍无注意力都放在思考那几家人的问题上，完全没过脑，只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有点热，这样。”兰天瑞轻轻地挣了一下，又有点舍不得，声音小小的。

“噢。”衍无完全懂了。

伸一只手，掐个清风决，身周清风徐来，带来丝丝清凉。

衍无收回手，顺手盘了盘兰天瑞的脑壳，“这样就好了。”

兰天瑞：“……”

对面，唐攀崖想笑，却又不敢。借着背过身的功夫，努力笑意忍下，并将一幅图卷挂在墙上。

“这是珠盐城地图。”转回来，若无其事地介绍，用朱笔圈出了几个位置，“这里，分别是朱家、闫家……”

衍无抬头看着，听唐攀崖讲解这城中局势。

在这方面，唐攀崖可比兰浊贤等人明白得多了。城中诸事，桩桩件件细细讲来，头头是道。

衍无听着，一边跟兰浊贤所说对照，一边放出精神力，跟着唐攀崖的讲解，去看各家

此刻状态。

那“行善积德”之举仍在进行着。

珠盐城毕竟富庶。城中百姓之中，穷苦之人有之，穷到吃不上饭的，还是极数。

可这几家富户的“行善积德”之举，却是完全不看贫富的。

只要有人来讨，便给。

与其说是在做善事，倒不如说是在做戏。

本来是。俗话说救急不救穷。谁家有那么多的钱见天儿地往出散？这善事做一天两天行，要一直做下去，真的行吗？

可凭什么就能笃定，所做的这些事被“神明”看见？

还是说……早就知道，所谓的神明，是衍无？

那就更怪了。

这装神弄鬼的魔修之事，才过去两天，修真界中能知的恐怕都是数，这世俗凡人，又是从何得知？

那边，唐攀崖的叙述经结束。正讲得口干舌燥，站在一边喝水。

衍无随手丢过去一个治疗法术，然问道，“听虞彻说，你这百夜阁，是因为跟合卺宗有争端。当时那事儿就是发生在这珠盐城中？”

“是。”唐攀崖尴尬地笑，“原本合卺宗在城中锦荷坊，我稗野楼稗野阁，井水不犯河水。然而合卺宗派来主持锦荷坊的巫嫣嫣，却……”

锦荷坊这名字，跟兰天瑞家的幽兰坊还怪像的。

衍无心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个念头，才将思绪拉回正轨。

“我很好奇。”问道，“合卺宗实力强出你稗野阁不，当时为何要主动退避？”

合卺宗修行方法特殊。因此其弟虽然寿命短，由于资质极佳，其中不乏修为高者。

如合道、大乘这样的卡确实难过，合卺宗总共没有多。化神、返虚境界的弟却不在数。虽比不上生门这样的大门派，比稗野楼却强出太多了。

合卺宗主动挑事，招惹稗野楼，稗野楼反击，衍无可理解。

毕竟稗野楼是正道门派，背靠着五大门派——且跟衍无、跟生门还算熟悉，底气还是有一些的。

且稗野楼势力虽浅，分布却极广。别说合卺宗，就算是生门出手，想一下稗野楼灭个彻底，有些困难。中间的时间差，足够稗野楼的有生力量找到靠山了。

——所合卺宗不主动与稗野楼产生直接冲突。稗野楼完全可给自己争一口气……或者说，稗野楼总不能完全认怂。

一个门派，总是要有些凝聚力的。太容易认怂，人心散。

合卺宗的退让，多有些怪异。

合卺宗怎么说不该怕了稗野楼吧？除了抢点生意，稗野楼还能干什么？

挖合卺宗的黑料吗？

合卺宗一个外道门派，难道还在乎这点名声？

“……我不清楚。”唐攀崖苦笑，“楼主分析，可能是觉得没必要跟我纠缠吧。

“及，那个勾引盖老的武嫣嫣，似乎是……主动决定退出此事。自爆丹田、断掉了与盖老之间的丝。”

“自爆丹田？”衍无问道。

“嗯，事合卺宗送她到杏林疗伤，治疗的就是这丹田之伤。据说来大价钱，换得杏林炼了一枚天圣丹，为武嫣嫣重丹田。”

“有意思。”衍无眨了眨眼。“原来这武嫣嫣和巫艳艳还真是同一人啊。”

“巫艳艳正是武嫣嫣在锦荷坊时的化名。”唐攀崖道。

“却没想到这合卺宗还是这么有人味的地方。任务没完成，还自毁前程。”衍无道，“竟然合卺宗还给她治伤？甚至求到杏林……”

杏林是真敢收。

衍无无奈。

杏林这门派确实是地位特殊。修真界上下无不捧着的……得罪不起。

难怪敢随意行事，来者不拒。

“那武嫣嫣……”

唐攀崖了个头，却又沉默了下去。衍无好奇地看，却见竟是特地联系了虞彻。

似乎是经过了虞彻的许可，唐攀崖放下玉简，才继续道——

“武嫣嫣乃是合卺宗宗主闫钦的亲生儿。”

“亲生儿？”衍无一惊。

“修合卺宗功法者，一旦动，便始生育代。而这代生育，一命换一命。”唐攀崖道，“大多数况下，是合卺宗弟自己的命换孩的命、或者最多是夫妻二人的命换一双。

“有特殊的，比如闫钦。哄得一修对根深种，愿意自己的性命给生个儿……唉！所闫钦能当上合卺宗宗主！经过了生育之！”

衍无：“……”

衍无声音有点冷了：“还有这种事？”

“唉。”唐攀崖又叹了口气，“这事儿闫钦藏得很深。若不是武嫣嫣自爆丹田、合卺宗找上杏林实在蹊跷，我恐怕不调查到这。我怀疑，这恐怕才是合卺宗退让的真正原因。

“历代宗主都要害无辜修士性命而过生育之这件事，是不敢公之于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