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笑,视线扫过几人,语气不屑,“你以为我很乐意跟你们闲聊?你们算什么东西?”
他说:“汀汀,我得让你走个明白,也算我欠温杦的,给你们最后一点相处的时间,你不要怪她,有什么都是我的错处。”
“汀汀,你该知道我的,我们从来不应该是陌生的关系。”
“你该知道我,知道我的存在,知道我也曾看过你千千万万次,不只有温杦,我也是你重要的存在。”
季言矜将温苋汀护到身后,“没有人跟你一起走,收起你的妄想,她是我的人。”
“呵呵呵呵……我就说,你同我没有什么分别的,各凭本事罢了。”
伴随着话音落地,少年仰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仿佛回光返照般,原本透明的魂体渐渐实化,比原本更甚,甚至更像一个人。
周身燃起淡色的火焰,张牙舞爪。
他说:“汀汀,给我取个名字吧。”
与此同时,学校各处的角落里竟然也涌现出一批懵懂的魂灵,飘飘荡荡向着器材室而来。
不在器材室的几人见状暗道不好,拼命拦了起来。
和生人接触的日子越久,小柔的自主意识越来越强烈,已经不是能被摆布的傀儡了,她也在努力帮忙。
或许魂灵对这些任务者没有什么伤害,但是对于她而言,随着魂体一次又一次被穿过,她渐渐透明。
好在这种伤害并不是单向,同样的,对方也在渐渐透明。
这就是好事。
混乱中,虞击痛苦大喊:“小柔,不要,你躲起来,不要管!!!”
小柔摇摇头。
魂生毫无意义,她本来就是该消失的存在。
她渐渐明白,他也要走的。
留不住。
场面越来越乱。
虞击只觉得眼前好像一片血红,他好努力地跑,拼了命地冲,可是怎么也到达不了小柔的身边。
怎么就到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自毁。
原来生命中最无力的事情就在此刻。
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了。
突然,他的衣角被人拉了一下,转头,就像幻觉,小柔清秀腼腆的笑颜近在迟尺。
只是,她好透好透……
好透。
怎么会这么透?
她要没了么?
小柔笑着在虞击唇角落下一个吻,轻飘飘的。
“就到这里啦。”
“我就不抢走你的初吻了,留给你未来的爱人吧。”
不要……
不要……
不要走行不行?
虞击伸手,只触到一片空。
器材室的场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霍霍搞事的正主就在这里。
尽管外面有几人的阻挡,但是依旧有大量的魂灵过来了,他们群体失了智,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温苋汀。
季言矜一边护着温苋汀,一边抽空把温杦的魂火丢到了顾执那边。
“你知道该怎么做,如果单单只剩你,你护不住小汀。”
是的,他护不住。
就算这个少年魂灵没了,但是这大把的魂灵也不是招来了就又白白走了的。
他们何尝不是惦念着活人的生气。
顾执握住幽蓝的魂火,勾唇淡笑,“季言矜,你才是好算计。”
少年在逐渐靠近,用着这最后的魂术。
混乱中,季言矜的声音遥遥传来,“少废话!尽快!”
眉眼依旧温和,顾执垂眸,纤长眼睫颤动,俊雅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同以往没有任何分别,好像只是在进行简单地告别。
一声低叹似乎传到温苋汀耳边,“汀汀,你可要永远记得我啊……”
他轻笑,“不然我可真没法瞑目。”
顾执仰头吞下温杦已经很脆弱的淡蓝魂火。
“我们的恩怨就此了断,我的生息都供你攥取,你也想救你妹妹对不对?”
他从来不安好心。
他发现温杦的情绪不稳的那一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刺激她。
他也分明清楚温杦眼中日益汹涌的杀意,却还是欣然赴会。
但是,汀汀,不管他有多坏。
从来都是拿出真心对她。
所以,请记得他。
……
温苋汀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道剧烈的白光划过,就像那天那时候在废弃体育馆。
上回是季言杦救了她。
这次是谁?
咸涩的泪水滑落到嘴边。
怎么这么苦,比命还苦。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器材室只剩下一具空壳。
没了。
什么都没了。
来到世上的时候干干净净,走的时候,没想到会更干净。
温苋汀愣愣站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仿佛站了一个世纪,把自己站成了一个桩。
胆小的魂已经撤了,胆大的魂还在纠缠。
但看实在搞不过季言矜,砸吧砸吧嘴,灰溜溜撤了。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怎么那么厉害?魂真的玩不过。
“小汀、汀汀、宝宝……”
季言矜担心地捧住女孩的脸,呆呆傻傻的,不会被冲傻了吧。
“怎么?”
温苋汀终于回过神。
季言矜心梗一下,“宝宝别哭……”
温苋汀撇过脸,“没哭。”
他顿了顿,改口道:“好,宝宝没哭。”
季言矜温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擦了又擦,却跟泄洪
似的,捂也捂不住,他干脆将人埋进自己的胸膛,任由湿热的泪沾湿他的衣襟,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
片刻后,女孩哽咽的抽泣渐渐小下来,估计是哭累了,偶尔可以听见抽小鼻子的声音。
季言矜取下脖子上的挂绳,戴到怀里哭得一塌糊涂的女孩脖颈间。
冰凉又微热的触感让温苋汀一怔,看向挂坠。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这是很昂贵的龙石种,是祖母的遗物,你好好替我保管,我要找你拿回来的。”
温热的吻落在她眉心,男生提醒道:“听见没?”
“……”
温苋汀伸出手,不由得呆呆将它攥紧了,还没说话,微张的唇瓣就让人严严实实堵住了。
毫不犹豫地探舌尖。
体|液交换。
狠狠在女孩口中搜刮了一番,要牢牢记住这个味道。
“唔……混蛋!”
温苋汀吃痛地闷哼,她恼怒地捂住嘴,抬手就要打。
伸出手那一刻,拳头空落落地砸了下去。
被紧拥的温暖也如潮水般顷刻退去。
他走了。
是了,结束了。
巨大的失落感像海啸,瞬间席卷了她周身。
“混蛋……”
她喃喃道,苍白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扯得破皮的伤口一痛。
她倏地抬头,望着遥远天际,大喊:“季言矜——”
“你是狗嘛?!怎么总喜欢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