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荷小声喊:“楚川柏?”
“咔嚓”一声,门开了。
开了一条小缝隙,里面一片漆黑,楚川柏露在那缝隙里的面容模糊不清,锋利的眉目异常沉默地垂着,舒荷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因此也不确定他嘴上是不是戴着……止咬器?
他攥着书包带,杏眼悄悄睁大了一点,“你……你好一点了吗?”
楚川柏:“嗯。”
嗓音低沉而模糊。
舒荷:“你嘴上是不是戴着什么东西?我看不清。”
“止咬器。”
这三个字倒是清晰,里头的男人似乎是偏过了头,没给舒荷看清,嗓音又哑了两分,“防止自己晚上摸进你房间咬你。”
舒荷:“……”
舒荷鼓起脸,“我会把门锁紧的。”
“我有钥匙。”
“……”
“我要去上学了。”
舒荷尽力忽略,“你好好休息,今天第四天了,再撑一下就正常了,我听说你们Alpha可以打抑制剂渡过易感期,你是没有打吗?”
楚川柏:“打了没用。”
所以楚川亭瞧不起楚川柏。
说他是个要靠电击手环来抑制易感期的Alpha。
强是强,可苦也是真的苦。
舒荷这下不知道说什么了,他闷闷地哦了声,跟楚川柏说再见,转身离去时没注意到门缝里那道视线黏稠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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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课上的心不在焉的。
舒荷撑着脸颊,一会儿想着易感期真厉害,一会儿又切小号看楚川亭的消息,都是易感期,怎么楚川亭就没那么癫,同样要靠有电的东西抑制,可楚川亭看着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舒荷戳戳戳,说自己没有钱吃饭了,让楚川亭打钱。
小号打完钱,又切小花这个大号让楚川亭打钱,一个是网恋对象,一个是前老大,楚川亭都没说不,很轻易就打了。
舒荷感觉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戳戳用小号发消息:【中午我不想去食堂,你给我打饭带过来,我们是好朋友,有过命交情,你会答应的吧/猫猫抓尾巴.jpg】
楚川亭:【好朋友,你的川亭哥哥易感期有点严重,这会儿在医务室打针。】
舒荷:【你怎么也。】
楚川亭:【楚川柏也在打针么?】
舒荷没回复了。
他特别坏地去食堂打了一份饭,然后推开医务室的门坐在楚川亭面前吃,吃得脸颊鼓鼓的特别专注,小眼睛往他身上瞟,果
不其然就看见楚川亭表情有点不太好地看着自己。
“怎么啦。”舒荷翘起自己不存在的尾巴,抬脸故意道,“你这什么眼神呀?”
楚川亭还在打针。
针的线很长,他也不怕针头脱落,就这么伸出手摸了摸舒荷颈侧的位置,那张面容桀骜的脸没什么表情,“楚川柏易感期咬你了?”
舒荷一怔。
他端着餐盘,端正地坐在高脚凳上,颈侧是楚川亭那只温度有些凉的手,他按着那被人咬得发红的部位,眼睛则说不出什么情绪地注视着舒荷。
舒荷有点疼。
这地方不碰不疼,一碰就会让人想起昨晚被人啃咬时的惊慌失措,他照过镜子,没有破皮,但是上面有淤青,青紫色,看起来可吓人了。
“你怎么知道的……”
“有楚川柏在,还有谁能动你?”松弛感的神楚川亭竟然嗤笑一声,他盯着舒荷颈侧,依然没有松开手,“你跟他现在是什么关系?”
舒荷偏头,不让他碰。
楚川亭神色不明垂下手,只是眼神依旧落在那一片白皙间夹杂的触目惊心上,舒荷往下撇着小嘴说:“好朋友。”
“跟他当朋友?跟条狗一样咬你。”楚川亭说,“而且你们不是有婚约么?”
舒荷:“我们都不想承认这份婚书,所以我跟他讲开了,不作数。”
“们”?
楚川亭眯了下眼,不知在想什么,舒荷不想谈论这些问题,于是继续当着楚川亭的面认真吃饭,表示自己很自私,没有带他到那一份。
医务室沉默了几分钟,楚川亭问:“不吃了?”
餐盘里还剩一些,舒荷已经吃饱了,他高估了自己的胃口,于是摇头。
谁料楚川亭伸手,做了回伸手党:“那给我。”
舒荷迷茫:“给你干嘛?”
“我还没吃,我饿了。”
舒荷:“……”
舒荷瞪着楚川亭,楚川亭好像没觉得这有什么不行,依然维持着伸手的动作。
“……我吃过的!”舒荷忍不住嗡嗡道,“我吃过的!你再饿也不能吃别人吃过的呀!”
楚川亭皱眉:“我没吃过别人剩的,就吃你的而已,我们不是朋友吗?过命的交情。”
“……”
这不好。
这样不行。
舒荷还是摇头,绷着小脸起身说给他去食堂再打一份,楚川亭还是皱眉,生生把他手里的餐盘抢过来了,舒荷:“?”
舒荷用力抢回来,扭头就往食堂去,打完饭的时候他才闷闷不乐地意识到楚川亭的心机。
假装要吃他的饭,实际是逼他去打新鲜的饭,好坏的人!!
舒荷臭着张小猫批脸把饭递给楚川亭,楚川亭接了过来,表情竟然比他还不情愿,舒荷忍不住插着腰对他指指点点了,“你什么表情呀,给你打饭你还不乐意了。”
楚川亭瞥他:“我就想吃你的。”
舒荷:“你有病呀。”
“是病着。”楚川亭食之无味地吃着这份饭,抬起下巴怼了一下吊瓶,“病着,易感期。”
“……”
这会儿中午,医务室里就楚川亭一个病人。
舒荷坐在床边,老大不高兴地低头,楚川亭开口谢谢他给他打的饭,要他不要生气了。
舒荷哼着别开头。
这么可爱。
楚川亭眯眼想着,目光在掠过他颈侧的鲜红时又顿住了,他低头吃了口饭,过了会儿才语气平平地说:“楚川柏强迫你的是不是?你那时候是不是根本就推不开他?”
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舒荷扭头看了他一眼,小声嗯了下。
“但他病着,这也不是他想要的……”
自己都受这委屈了,还替人讲话,楚川亭按着筷子,心底蓦地来了股火,突然指出一点:“他不能忍,我为什么能忍?”
舒荷怔然看他。
“我信息素是残废。”提起这个,楚川亭的表情没有一点平静且淡然,他坦然接受自己的残缺,“但我怎么也是Alpha。”
“你天天在我面前晃,还那么香,你以为我不想?”
舒荷像一转身看到黄瓜的小猫瞬间弹跳出三米远,远远地睁大眼看他。
看着他窜到墙角的楚川亭:“……”
“他不能忍,是他无能。”
楚川亭心平气和道:“我比他强,所以我只用打针。”
舒荷:“……我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有什么没有味道的沐浴露推荐吗我不想每天香香的像有信息素那样。”
一句话就连半秒的停顿都没有,楚川亭花了几秒来反应,“沐浴露?”
“嗯。”舒荷小声说,“不然总是香香的。”
楚川亭没有讲话。
他不知道自己有体香吗。
沐浴露有什么用,一股子工业的味道,谁能对沐浴露产生星宇?
过了会儿,楚川亭问:“你准备一直这样吗。”
“什么?”
“反抗不了他,被他以易感期为由又亲又舔。”
舒荷慢慢地怔然道:“他确实是易感期呀,我看的书上说Alpha易感期是这样的,会没有安全感需要安慰……”
楚川亭:“那我也是。”
“……”
“给我亲一下?”
“……”
舒荷蹙着眉,靠近楚川亭放在床边的餐盘,小声道:“你继续打针吧,我要走了。”
楚川亭唇线抿直,一直看他带着餐盘走到门口这才倏忽道:“你手上那块表有定位装置,他在监视你。”
“……”
门口那道纤细的人影站了一分钟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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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舒荷回到家,先敲了敲楚川柏的门,确定他在里面,这才平安无事地回到自己房间。
他的小花大号收到楚川亭消息,楚川亭莫名其妙要和他打视频电话,三次拒绝无果,舒荷只能火急火燎去找口罩和围巾,把自己的脸和脖颈挡得严严实实。
然后他打开摄像头,正襟危坐地盯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