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让王嘉怡带着余冬至女儿去睡觉,接着将余冬至带去了传唤室。
他全程满含泪水,像是因为妻子离世遭受巨大打击一般。
凌霜并没有被男人情绪影响,她曾经处理过几起丈夫杀妻案,每一个男人都会在审讯室里装出难过伤心的模样,直到铁证摆到他们面前才肯认罪伏法。
“你和你太太怎么认识的?”凌霜问了一个开放性问题,这和案子无关,仅用于建立对方初步信任。
余冬至说:“家里相亲认识的,她为人宽厚,孝敬父母,我父母也对她很满意。”
“女儿先天性心脏病,你们有打算要二孩吗?”凌霜问。
余冬至哽咽着说:“我老婆舍不得女儿,再加上看病要花很多钱,一直没要二孩,我去国外当农民工,也是为了能多赚点钱。”
“你妻子有因为家里穷和你吵过架吗?”
余冬至抹着眼泪,说:“没有,她一直很通情达理,来南城打工也是为了给女儿赚医疗费。”
“医疗费要多少?”
“几十万。”普通家庭根本负担不起的程度。
凌霜缓缓切入正题:“你七月份回国,没有来南城找妻子?”()
“???敧?祙N?????暏???住?????捫?N??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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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什么时候来南城的?”
“今年年初。”凌霜算了下时间,庞珊来南城不到两个月就怀孕了。
“这几个月她一直没有回去过?”
“没有。”男人说。
“你家里人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吗?”
余冬至说:“不知道。”
凌霜忽然想起那罐孕妇奶粉,如果余家人都不知道女人怀孕,女人又没有回去过,那奶粉是哪里来的?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余冬至在撒谎。
凌霜觉得他的嫌疑性再度上升。
“你知道妻子有情人的事吗?”
“不知道。”
“你知道她有糖尿病吗?”
余冬至摇头。
凌霜面无表情道:“她是因为糖尿病去世的。”
余冬至捂着脸哭出来:“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来南城找她的,也不至于她生病不看……”
凌霜说:“她有看病打针,但是她的药很可能被人调包了。”
男人眼里划过明显痛楚,却未见显著慌乱。
凌霜又问:“她在南城哪里工作,你知道吗?”
余冬至想了想说:“她之前说是在一家人里做保姆。”
“地址在哪?”凌霜准备记录。
男人再度摇头。
一个口口声声说要来南城看妻子的人,却连妻子在哪里工作都不知道,有些自相矛盾。
凌霜觉得他嫌疑加重。
云港到南城并不是遥不可及,三个小时汽车直达,他要是赶来再离开,也不太难。
缺乏关键性证据支撑,男人嫌疑大也只好暂时放他回家。
凌霜还有一个问题,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为什么庞珊怀孕后不选择终止妊娠而是将孩子生下来?
难道说租房的那个人是庞珊的情人?他知道庞珊要生,给她提供了悉心照顾?
这个案子疑点重重,看起来像是一堆证据,但却都是模模糊糊的,似水中月,一碰就碎。
*
回家路上,凌霜接到一通电话,是她之前找的一家装潢公司。
老板说有晚上时间,让她去谈谈装潢维修方案。
徐司前看过手表皱眉道:“大晚上喊你去谈装修方案,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装潢公司。”
凌霜笑:“这是朋友介绍的正经公司,我让他们晚上联系的。”她白天都在队里忙案子,根本没空管私事。
“你想装修好搬回去啊?”徐司前嘟囔。
凌霜笑:“不一定,也许会卖掉。”
“那就卖掉,一直住我家。”他建议。
“卖掉,我租房住。”凌霜说,总是住他家多有不便,就算是男女朋友也不好。
() “那我跟你合租,保护你。”
“我还要你保护啊?”凌霜笑,“你连我都打不过,徐小狗。”
他努了努嘴道:“谁说我打不过的,我是舍不得打好吧,你可别质疑我实力。”
凌霜“噗嗤”一声笑出来。
车子在楼道口停下,凌霜先上楼,徐司前紧随其后。
老小区楼道里的光惺忪朦胧,看上去死气沉沉。
凌霜走到三楼发现不对劲,她家客厅亮着灯。
她记得家里的灯根本没有修,当时全坏了,有光更见家中惨淡,桌椅板凳全糊了。
“那人怎么还没来,你打电话问问看。”徐司前在屋里转了转不小心撞到了凌霜。
凌霜侧过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这时,一枚冷弹穿过玻璃击中了她的左侧胳膊。
灼烧和刺痛深入骨髓,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好痛……
手机掉在地上,屏幕全碎,根本顾不得捡。
徐司前一把将凌霜护在怀里,拼尽全力飞跑下楼。
“是谁?”徐司前因为血腥味有些失控,颤抖着身体,眼睛通红,面部扭曲,青筋暴露,像只憎狞可怖的兽。
“是杀害我哥的人……”这次不是警告,而是暗杀,他们有枪,如果她刚刚没有侧身,子弹已经打穿心脏。
“我要去杀了他们!”徐司前尖叫着。
凌霜顾不得疼痛,紧紧抱住他:“别去,徐司前,他们有枪,你冷静下来,我们先离开这里。”
“不行,我要杀掉他们……”他怒吼起来,根本不听指挥。
只有杀掉他们,凌霜才能平安,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凌霜。
凌霜怕再耽误下去,那些人会追来。近距离搏斗,她不在话下,可是枪不一样,他们没有防弹衣很危险,得立刻离开。
如果这个徐司前一直发疯,只能召唤另一个。
亲吻……
她想到徐司前说的亲吻可以召唤另一个人,她踮脚用力亲他:“徐司前,别发疯了,醒一醒,快醒一醒。”
男人因为唇瓣触碰,略平静下来,凌霜继续加深这个吻,她吮吸他的唇,轻轻触碰他的舌尖。
她寄希望于此,声音哽咽急促,眼泪涌了满脸:“快醒醒,求你,徐司前,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