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圆镜中照出他憔悴不堪的面容。
鬼使神差的,他把那个有些年头的头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看上去不伦不类的,身上穿着时下流行的汗衫长裤,头上却戴着一顶残缺泛黄的戏曲头冠,顾泽恩没有学过戏,也没有绑头带发片,自然是戴不稳的。
甚至可以说沉重的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再转过身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就像是偷穿了别人衣服的贼一样,他怎么看都不般配,迷迷糊糊的坐在床铺上,没了双手扶着的头冠终于歪斜的砸倒在床铺上。
“一点都不好看,他一定是在骗我。”
顾泽恩想起林长风每谈到顾谭风就会说那个人好看,可分明顶着一模一样的脸,他却不觉得
好看,反倒是觉得那张脸扭曲的不像个人的样子。
画纸在桌面上展开,但颜料却没有落在纸上,那从附近书店随手买回来的毛笔粗糙的很,原本就不是用于戏曲上妆的工具,眼下却沾着颜料落在了顾泽恩的脸上,他绘画的颜料和专门上妆的油彩当然的是不一样的。
但脸上那不适的感觉并没有影响他的动作,他按着自己对戏曲的影响把自己画成了看不出原本样子的脸谱,明明笔尖尽可能的上扬,但却画出一脸苦相出来。
他把不合身的戏袍穿在身上,用着那一小面镜子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尝试着用自己现在这副可笑的样子作为画面的原型,但他却连第一笔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最终只是彻底浪费了一张画纸。
皮肤上干掉的颜料似乎要扯破他的皮肤,他明明可以挣脱出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但他却又放任自己像个木偶一样在原地不动。
他觉得林长风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这件事明明一开始就知道,可为什么,他现在开始在意,顾泽恩感觉只要自己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老报纸上的照片,只剩下黑白颜色的顾谭风直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是在怪罪。
怪罪他这个活人给他安排了根本就不存在的人生,怪罪他抱着不好的心思接近戏楼里的林长风,怪他想要占掉自己的位置。
吵闹的声音一直在他脑子里,几乎没法让他好好的思考。
只知道无意识的不断摆动着手下的画笔,纸张上出现的是什么样的图案他都不知道,甚至感觉这些东西并不是他想要画出来的,可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法停下来,从黑夜到白天,他一夜未合眼,脸上的颜料干的一碰都能掉下碎屑来。
清水怎么也洗不干净,颜料卡进皮肤的细纹里,始终在他的脸上带着很淡的一层颜色。
那幅画上完完整整的画着一个穿着戏服的花旦,浓厚的妆面遮掩了面容,连顾泽恩都看不出来这上面和顾谭风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当然,也看不出和他自己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他的宿舍离戏楼有几里路,拿起画稿就要骑着自行车过去,就迎面撞上赶来到这的专家们,但这次顾泽恩想要尽快让手上这副看不出是谁的画稿给林长风看见,于是也就没有理会那些人,极快的骑着车子离开了,没管身后不断按响的喇叭。
“你的脸上怎么有颜料?”
林长风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些不一样的色彩在顾泽恩脸上,可即使他开口询问了,顾泽恩也没有回答,反倒是急急忙忙的展开手上的画稿。
“你先看看这个,像他吗?”
顾泽恩想要得到否定的回答,他开始惧怕顾谭风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更怕林长风看一切事物都像是看着那个死人。
“你画的?”
看清楚画面上那明显不太对劲的妆面,林长风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惊奇的询问顾泽恩:“你是怎么画出来的?”
“怎么,是不是不像他?我不知道花旦的妆容,就随便画了画。”
嘴上似乎是在认错,但顾泽恩脸上的表情是雀跃的,他以为他逃离了名为顾谭风的魔咒。
“不......这是他没错,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知道他画过这样的妆面。”
林长风这次将画稿好好的收起,走到顾泽恩的面前,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的表情一瞬间变得苍白,他听见顾泽恩颤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