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纹在胸口,这块他爱意心烧、无法冷却的位置。
多年以前,张逐就是这颗穿过身体、长进他心脏的子弹,让他痛、让他哭、让他辗转反侧又无法割舍,最终和这疼痛长成一体;多年以后,这强压至深、几无察觉的痛,终于破土发芽,开出独属他的一朵小花。
在消毒前,纹身师提醒道:“这个位置会很痛哦,你忍着点。”
“没关系,来吧。”
能有多痛呢,再痛也比不上一个人一无所有、兜兜转转的痛苦吧,特别是在得到之后,他熟知的那种痛苦更是一丁点也不能够忍受了。
看周明赫开朗健谈一些,纹身师也就跟他闲聊:“你俩是情侣啊?”
前面那位做这图案还可以解释为遮挡伤疤,这也是大多数人纹身的目的,但眼前这位,不仅纹同样的图案,还是这样的位置,这再明显也不过了。
“是兄弟。”张逐在看墙上贴着的其他纹身作品,之前他没兴趣和这纹身师聊天,此时却突然开口。
纹身师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为他们原来是兄弟的关系。再看向周明赫时,眼神也有点复杂,几乎认定他正深刻而痛苦地单恋着另外一人。
周明赫没做任何解释,算是默认。
机器的嗡嗡声又响起,张逐这次没跑,重新戴上耳机,找了本纹身图案集坐在一旁仔细翻看。
看刚才张逐没事人一样,周明赫没想到纹个身竟这么痛,没刺几下他就额头冒汗,受不了让纹身师停一下。
“胸膛这边肉薄,就是会痛一些,要不我们先做后背那个?”
后背的痛感的确降低一些,但也没有好太多,没多会儿周明赫又痛得受不了。这把纹身师搞得有点无语了:“你这痛感也太夸张了吧。”
周明赫吸着凉气:“我也觉得夸张,但真的很痛。”
“有人就是这种体质,这种人其实不适合做纹身的。”纹身师想劝他算了,特别是知道他根本就是单恋。
“没关系,继续吧,我忍着。”
听他咬着牙齿一个劲儿吸凉气,纹身师又忍不住说:“我们店里经常来洗纹身的,最多的就是那种纹了前女友、前男友名字,或者纹了和前任相关的图案,后来分手了、遇到新人了,就会来洗。洗比纹痛多了,那才是活受罪。”
周明赫听懂了他的意思,却只是说:“纹身可以洗掉,一起经历的那些洗不掉。表面的都可以抹除,但面对自己时,你身上有多少他的印记,你比谁都清楚。
“我不会洗纹身。”逃避和自欺没有用,周明赫已经试过一次了,“况且还那么痛。”
他做这纹身花了将近三个小时,不仅把他疼得满头冷汗、面无血色,也把纹身师累够呛。
这三个小时张逐倒是一点没烦,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翻作品集,看完一本又看一本。周明赫去前台付款结账,他也舍不得走。
付完钱回来,周明赫给纹身师递了根烟,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纹身师倒是摆摆手说没什么,做这行久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他这样怕疼的客人:“对了,你这图挺好,能不能授权给我们。有其他客人看上的话,可以给费用。”
“这个不行,不好意思。”
纹身师一点头:“我也猜到了,就是例行公事问一问。”
“今天实在辛苦您,成品很满意,有朋友想纹身的话,我第一个介绍您。”
“那感情好,你加个我们店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