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周遭的环境中,到处都是变了形的金属,他正好卡在缝隙之中,被严丝合缝地禁锢着。
这里是哪?
为什么他只是睡了一觉就到了垃圾堆里?
时蕤试图左右张望,却发现自己脖子也被卡得死死的,他唯一能动的也就只剩下眼眶里的这对眼珠子。
“有没有人?”时蕤喊了几声呼救。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但在清道夫的运转下,还有庞大无尽的垃圾堆与雨水滴落的声音中,小得就和奶猫叫没什么两样,很快就被湮灭在空气中。
他的嗓子很干渴,接连呼救了好几声,已经有些冒烟了。
雨渐渐地下大了,冰凉的风和雨丝都透着金属的空隙里飘进来,身上的体温正在缓慢流失,时蕤的牙齿已经在打战了。
淡淡的微光还能照进来,忽然之间,他眼前的光被遮住了,黑色的像是塑料质感的布忽地闯进他的视野。
“救救我……”时蕤已经意识到了外面有人的存在,奋力地喊出了声。
外面的布晃了晃,紧接着离开了。
似乎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时蕤快要陷入绝望之中。
倏地,刚才那片黑布又晃了回来,时蕤猝不及防对上了男人的双眼。
眼窝深深下陷,眉骨极高,琥珀色的瞳孔里没什么精神气,看起来非常颓废。
时蕤听见他很快地说了些什么,是他听不懂的语言,但是落在他耳中又很快转换成他通晓的中文。
那句话是——
“啧,麻烦。”
就在时蕤以为自己会被放弃时,拦住他的那一层外围金属已经开始松动。
男人力气很足,在搬运垃圾杂物时,手臂会裸露在外面,手臂上的肌肉鼓起来,青色的筋脉线条极为惹眼。
外面越来越亮,时蕤可以看到头顶繁浩的星空,以及一艘巨大的、行动流畅一点也不迟滞的清道夫,它的双臂全是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机械,倾倒密密麻麻的金属垃圾时一点也不费力。
哪怕是身边遍布的垃圾,也和他所在的世界有很大的差别……
“喂,你是个傻子吗?还打算在这堆垃圾里待多久?”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来了。
时蕤注意到自己身旁已经清理出足够的空间,他双臂撑在一旁的金属块上,竭力地想要把自己从里面拔出来,可他力气着实不够。
缺乏足够耐心等候他的男人直接跟拎小鸡一样把他从金属堆里提了出来,尽管动作幅度很大,晃得时蕤有些头晕,可在放下他时,却又能让他稳稳当当地站立着。
时蕤身上穿的还是他在以前世界的睡衣,在刚刚从垃圾堆里挣扎着出来时,已经剐蹭擦勾成破破烂烂的样子,凝脂白玉,跟嫩豆腐没什么两样的皮肉就露了出来。
鞋是拖鞋,踩在湿漉漉的地面,溅出来的水就往皮肉上落,带来一阵阵的细微刺痛。
太冷了,时蕤以为是冻得发疼。
男人又骂骂咧咧地垃圾堆里扒拉出一双鞋子,甩在他脚边,讥讽:“你以为自己还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吗,还穿着早几百年就被淘汰的老古董。”
时蕤两只冻得发白的脚丫子无措地动了动,慢慢地把那双鞋穿好。
男人转身就走,时蕤像是小鸡崽一样紧跟于他身后,静静地凝望他用戴着黑手套的手翻找那片金属垃圾堆。
男人脸上没有表情,黑色长靴踩在水里发出嘎吱的声音,余光瞥了眼一直跟着他的时蕤,没吭声。
时蕤发现大多人都用警惕冷漠的目光盯着男人,小孩子们在见到男人时的惊慌紧绷就少了许多。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薄薄的雨雪中探出头,光晕一圈圈扩散。
时蕤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