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让他别管,但你知道秋哥听完说什么吗?”她兴奋地跺了两下脚,又故作深沉地表演起秋翊吸烟又吐出的神态,“他说:真不巧,老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警察了。”
“然后他就把烟一丢一踩,擦着他们脸边直直就是一拳——!”亓楠伸手出拳,过了几秒,她放下,脸上的笑容又淡了下来。
“不过我知道,这个改变了我一生的场景,对秋哥来说或许真的只是他人生中再微小不过的一个事情,就好像只是顺手。”她惆怅笑道,“因为他在请我吃了一顿饭后就接个电话说自己要走了,既没过问我的事情,也没对我有丝毫的评论,只是给了我点钱让我好好活着。”
“我知道我本就给他添了麻烦,不能再麻烦他更多。所以当时虽然想开口却还是忍住了,只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越走越远。”
她沉默了一会儿:“可他走了之后,我越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没了家人,也没有朋友,甚至没有成年,一辈子都要东躲西藏地活着。”
“我觉得我实在活不下去了。”她声音淡淡的,“所以当晚我就写了封遗书,希望我的死亡能将这些阴暗公之于众。”
“……”此时,文天成已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可怜的女孩,她的那段绝望与曾经的自己太像,让他的心咯噔一响,“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从三十层高的酒店楼顶跳了下去。”
跳楼是所有自杀行为里最凄惨的方式,除了轰动,留不住一丝体面,甚至还有传闻说跳楼者死后也会一直重复生前跳楼的过程,但依然还是有太多生命用这样的方式与世界诀别。
“其实刚跳下去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看着楼顶离我越来越远,就好像世界都抛弃了我。”女孩眼角含泪,神情哀戚,但说到这里却缓缓笑了,“但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却冲了下来,我看见他在空中张开双翼,就像从天而降的神明一般……”
听到这里,文天成总算长长舒了口气,不由也牵起嘴角:“秋翊骂你了吧。”
“嗯,他狠狠骂了我。”她笑得突然有些愧疚,说,“他刚把我带回楼顶就跟我说,比起警察,他这辈子更讨厌留了遗书就觉得可以肆无忌惮去死的人,还当场就把我放在楼顶的那封遗书烧了,跟我说这一个字都不值得他读。”
“是……这样吗……”文天成轻微一愣,然后却缓缓笑了。笑得有些惆怅,甚至都不知是对谁在笑,“是啊,这样的人是真挺讨厌的。”
后来,秋翊就以救了她两次为由正式收留了亓楠,还说亓楠的命也是他的,以后不许再轻易寻死。他没教她什么正道,但却教了她怎么保护自己,还说实验的事他也已有听闻,最终一定都会还她,还他们所有人一个公道。
于是从此,秋翊身边便永远多了一个跟屁虫般的小弟。
是啊,这就是秋翊。
外冷内热又心软嘴硬。
文天成听完才有些感慨,有些喟叹,同时,却又凭空生出了几分想念来。
“对了,”所以为了消减这份突如其来的想念,他不得不故作轻松地提起,“虽然现在问这个问题有些晚了,但既然你说你逃出去的那天是有什么高层领导过来视察,那你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相关的人影人声?”
亓楠咦了一声:“这个问题秋哥也问过我,但我的芯片早就在实验的时候被损毁了,所以没保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且那天我只顾着逃跑,也没看到他们的样子。”不过她想了想,却突然道,“但声音的话,我好像确实听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那个人音调很长,讲话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说不上来,但如果再给我辨认,我或许还能认出。”
说到这里,女孩停下了,她望着文天成眉头紧皱的侧脸,却突然回到她的吧台翻起什么。一分钟后,她静静将一张照片递了过来:“秋哥很讨厌拍照,这个还是我那天用拍立得偷偷拍下来的,就只有这么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