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铮听罢松了口气。
他庆幸阿姐将那几盆带着毒素的花送到了他的院子,否则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受得住?
云卿却不这么想,她红着眼眶,哽咽着开口,“阿铮,我不该送花过来的。”
少年蹙起了眉头,咬牙问:“不送过来,你自己等着毒发身亡么?”
盛大夫连忙接话,“世子说得对,如果那盆栽放在海棠苑,后果更严重。”
云卿不解的望向他,“这是何意?”
难道那毒素对女子而言更霸道些?
盛大夫耐心解释,“世子身上有伤,那毒素入体,会影响到他伤口的愈合,小的便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如果换做是姑娘您中毒,毒素恐怕没这么快发作,不发作也就察觉不到,等真正爆发时,便回天无力了。”
原来是这样。
云铮捏紧长姐的手指,沙哑着声音道:“姐姐,你别自责,我到底是男人,比你们女子更能扛一些。”
听完盛大夫的说辞,他越发庆幸她将那盆栽送到了紫竹院。
若不是这阴差阳错,他怕是要失去刚寻回来的至亲了。
云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经没了伤感。
“阿铮,这笔账姐姐替你记下了,二房全家流放,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三房……我会尽快找到法子收拾他们。”
少年想了想,开口道:“阿姐,我不认为这次是二房三房动的手,
那盆栽原本就是给你的,你一时起意才转赠给我,也就是说背后之人想要置你于死地,
而侯府爵位需要你递折子请封,二房三房没上位之前,不会蠢到杀害你的。”
云卿听罢,点了点头,“确实不像是二房三房的手笔,他们图的是爵位,我对他们来说还有用。”
话落,她的视线转向侧窗,那个方向是客院所在。
“反观那对母子,害怕我将她们逐出侯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对我痛下杀手,
届时侯府无人继承,而她们又是我领进来的,至少能分走小半家产,这够她们母子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只是花房向来由我信任的人打理,而柳氏入府不到半月,我想不通她是怎么得逞的,难道……”
“她背后有帮手。”云铮接过话锋,“姐,排除二叔三叔,两房里还有谁想置你于死地?”
云卿敛眸沉思了片刻,猜测道:“可能是二房的嫡女云月,我曾设计将她逐出了家族,
也有可能是三房的嫡女云瑶,我阻止她入宫,她一直想除掉我,她们俩不用考虑爵位的事,出手的概率比较大。”
这两者一比较,她更倾向于云瑶,那是个心机深沉的,手段也狠辣。
云铮点点头,“既然出了手,那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咱们慢慢查。”
“嗯。”
永宁侯府与顾府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加上灵鸢轻功去轻功回,很快就请来了顾院首。
他为云铮把了一下脉后,从袖子里掏出一粒解毒丸塞进少年的嘴里。
“发现得及时,中毒不深,服了这粒药后很快就能好,只是这伤口上的腐肉得剔除。”
说完,他招呼云卿出去候着,免得被剜肉这种血腥的画面给吓到。
云卿出了内室后,踱步朝窗台那几盆海棠花走去。
青兰见状,急忙伸手拦住了她。
“姑娘,别靠近。”
云卿停下脚步,视线落在那盆栽上,眸中的神色忽明忽暗。
三房,柳氏,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
“姑娘,需要属下去调查是谁动的手脚吗?”灵鸢压低声音问。
云卿思忖了片刻,摇头道:“将计就计比着手调查要有用得多,
你在紫竹院多安排一些隐卫,让他们守在暗处,给我盯紧了四周的动静,
但凡有可疑的人过来打探情况,都给我记下,然后一一盘查。”
灵鸢点头应是。
片刻后,室内传来顾院首的声音,“卿丫头,你进来吧。”
云卿踱步走进内室,一阵血腥味迎面扑来。
她看了眼榻上的弟弟,见他面色苍白,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幸亏他这些年养在市井之中,不然他很难顺利长大。
这还只是二房三房的阴谋诡计,若加上永宁侯府那些政敌的明枪暗箭,他怕是十死无生。
“伯父,他没什么大碍了吧?”
顾院首笑着安抚,“问题不大,幸亏不是你中毒,不然这小身板得废。”
“……”
默了几许,云卿命灵鸢抱来一盆海棠花。
“还请伯父瞧瞧是不是这花有毒。”
顾院首轻嗯了一声,凑到近前嗅了嗅,又摘下一片花瓣捻了捻,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铮儿体内的毒素确实从这花蕊中吸取的,此毒无色无味,浇在花盆里很难发觉,等真正毒发,便是毙命之时。”
云卿猛地捏紧拳头,冷沉沉的问,“青兰,客院里种海棠了么?”
青兰想了想,回道:“种了,而且跟这些差不多。”
余老知道自家姑娘独爱海棠,便在府上各个角落都撒了种,主打一个姑娘走到哪儿都能赏花。
云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狠绝的笑。
“灵鸢,偷偷将这些灌了毒素的海棠移栽到柳氏的院子里去。”